王璟辉心中不快,却很快就按捺下去,依旧是一副笃定的态度。
“至多不会超过一个月,我必能将此事处理妥当。
若我超过了这个时限,届时你欲如何我也都不会阻拦。”
严冠达观他面色,见他语气笃定,不像是糊弄自己,这才略略放心几分。
“希望王公子能记住你今日的承诺。”
王璟辉再次连连点头保证。
严冠达这才松口,“我这便离开扬州,不过我不放心我的妻儿,要亲自回去护送他们离开,安置他们。”
王璟辉自然没有意见。
为避免节外生枝,王璟辉便更加急迫地催促严冠达赶紧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严冠达也不欲多待,不再多说什么,便匆匆告辞离开了。
为免他转头再有什么异动,王璟辉还是派了自己的手下跟着对方,明着是保护,实际上却是监视,稳住对方。
严冠达如何会不知道王璟辉心中所想?但他也没时间跟王璟辉周旋了。
且他还是不想跟王家彻底翻脸,自然就只能接受王璟辉的这番安排。
但若王璟辉只是想糊弄他,实际上根本不想采取任何行动,那严冠达也不会一直坐以待毙。
严冠达回了自己暂住的客栈,只拿了最要紧的东
西就匆忙离开了,连手下都不敢多带。
因为他怕自己带走了太多人会被发现,到时候直接走不成,那就麻烦了。
严冠达就这么离开了扬州城,他以为自己走得悄无声息,没有被任何人发现,但实际上,他的一举一动,早就在旁人的监视之中。
先前严攸宁送了平安信回来,她虽没有在信中道出严冠达的所作所为,但秦淮和兰清笳也完全足以判断,严冠达当初在乐丰县之时,定然见过严攸宁,他撒了谎。
只是他们却并未对严冠达做些什么,只是派人留意着对方的动向而已。
至于之后要不要治他的欺瞒之罪,也得等严攸宁回来了再说。
严冠达先前派人打听严攸宁要回来之事,旋即又立马去了王家,这些全都被送到了秦淮那里。
从王家离开之后,他就马上准备离开,秦淮也是第一时间知道了此事。
手下向秦淮请示,要不要拦下他,却被秦淮否了。
且看看他要去哪里,做些什么。
他跟王家走得近,而王家又疑似跟生息蛊之事有关。
目前他派去追踪黑钙土下落的手下还没传回最新消息,王家那边究竟如何还不得而知。
若是王家真的跟生息蛊之事脱不开干系,那
兴许从严冠达这里能找到突破点。
且他们现在也的确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证明严冠达对严攸宁做了些什么,就这么贸贸然地把人留下来,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
先派人跟着对方,静观其变,再见机行事,也不失为一个切实可行之法。
若对方当真有问题,自己的人跟着他,也不怕他能逃出手掌心去。
若对方没有问题,再把人撤回来也不迟,左右不过是损耗一些人力罢了。
严冠达顺利踏上了离开扬州的船只,顿时松了口气。
他以为自己已经暂时躲过这一劫了,但却不知道,他身后便有一艘船,正牢牢地跟着他们的船只前行,而船上一直有一双眼睛时刻关注着他这边。
严冠达离开之后的第三天,另外一艘船只终于缓缓地在扬州城的码头靠了岸,这便是严攸宁所乘的船只。
兰清笳早就派人在码头上等着,他们的船只一靠岸,当即就有人第一时间跑去淮南王府报信儿去了。
严攸宁等人下船之事并未遮掩,此番动静很快就落入了有心人的眼里。
这个有心人便是王璟辉。
他对严攸宁这个人有浓厚的兴趣,很想亲眼见见她究竟是什么模样。
他跟王璟川也是曾经一起长
大的,若那严攸宁当真跟王璟川长得这般相似,那他一眼必能认出来。
且严攸宁回来这件事于他而言也是大有影响。
因为严攸宁一回来,自己女儿曾经撒谎的事实就瞒不住了。
到时候,淮南王夫妇会不会因此迁怒,因此对他们王家做什么?
这的的确确也是王璟辉需要担心之事。
他只能希望那位收到自己的消息之后,能快些有所决断,尽快采取下一步行动。
但在此之前,他也只能靠自己去自保了。
他派了心腹王志澜一直蹲守在码头。
王璟辉倒是想自己亲眼看看严攸宁的模样,但他却不可能放下身段到码头去蹲守。
王志澜是自己的心腹,且他也对王璟川颇为熟悉,他见到严攸宁,也定能认出她与王璟川究竟是否当真那般相像。
当看到严攸宁被云子鹤牵着从船上走下来的时候,王志澜的瞳孔不觉微微瞪大。
像,实在是太像了。
那五官眉眼,简直像是跟王璟川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她的那股气质,倒是与小严氏十分相似。
不知是不是先知道了前情之事,产生了先入为主的想法,王志澜觉得严攸宁百分百就是王璟川的种。
不然,云子鹤怎么会对她这般上
心?
他总不可能那么神通广大,特意找出这么一个形貌百分百相似的人吧。
严攸宁上了马车,身影彻底消失于众人眼前,王志澜也立马转身离开,去向王璟辉报信去了。
“公子,那严冠达所言必然没有作假,属下亲眼所见,那严攸宁的确长得跟王璟川一模一样,您若是见了她,也定能一眼就确定她的身份。”
“当真这般相像?”
王志澜笃定点头,“不仅像王璟川,还像小严氏。”
王璟辉当即面露几分激动之色,“没想到啊没想到,王璟川这个冒牌货,竟然还能有人对他这般死心塌地,为他生儿育女!
我在扬州城这般久,竟然都不曾发现此事,若非严冠达提及,我怕是要生生错过这般要紧之事了。”
王璟辉后来才从王岁晴的口中得知,其实他跟严攸宁很早之前就打过照面了。
那次元宵节,王岁晴要强卖淮南王女儿安若郡主的灯笼,双方发生争执,彼时严攸宁就在同行之列。
只是,她太过安静不起眼,王璟辉完全没注意到对方。
再后来那次在庄子上,严攸宁也在,自己又没注意到她。
而今想想,是自己粗心大意,还是对方有意遮掩,不让自己留意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