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顾宏宇方才已经帮着给他们二人解开了束缚手脚的绳索,让他们恢复了自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方才自己也已经提点了他们,给他们提供了方法,接下来的自救,就得靠他们自己了。
若他们只知一味哭泣,完全无所行动和作为,那严攸宁也帮不了他们了。
最后即便是被淹死,也只能赖他们自己。
他们二人见顾宏宇和严攸宁都不再理会他们,当即也不敢再继续哭,也连忙屁颠颠地跟上。
虽然心中依旧很是害怕,但他们更害怕被淹死。
顾宏宇和严攸宁就好似他们的主心骨,跟着他们二人,他们就多少有了一点安全感。
方才撞倒的大门便是现成的一块大木板,能作为承托他们的一块浮木。
但他们有四个人,一块木板自然不够。
好在,张德等人离开得匆忙,船上的很多东西都没有拿走,他们便顺利地找到了一把菜刀。
他们用那把菜刀直接把几间船舱的床给劈了,又劈下了三块大木板,如此,四个人便各自有了一块大木板。
若船真的沉了,他们也能抱着这木板坚持一段时间。
幸亏现在天气炎热,并非寒冷的严冬,他们就算是在水中
飘上一两天,也不至于会冻死。
不然,不用等到被淹死,他们刚落水怕是都要直接冻死了。
找到了木板,他们心这才稍稍安定了几分。
心安定下来,此前一直被他们忽略了的饥饿感便立马显现了出来。
不知是谁的肚子率先发出了咕噜的一声鸣叫,紧接着,其他人的肚子也跟着叫了起来。
大家互相对视了一眼,都默契地咽了口唾沫。
好饿。
原本在那艘船上之时,他们就饥一顿饱一顿,许久都没有好好地吃上一顿了。
后来,他们又被迷.晕了,几番折腾之下被转移到了这艘船上来,这期间他们更是颗粒未进,现在他们只觉得肚子早已经饿扁了,那里面空荡荡的,半点存货都没了。
但方才他们便将整艘船都搜寻了一遍,根本没有找到半点吃食。
想来,船上的吃食都被张德他们带走了。
的确,张德他们把能带走的吃食都带走了,实在不方便,或是装不下的,他们便直接扔到了江里,半点都没留下。
如此一来,他们就算当真侥幸逃了出来,也别想找到半点可以入口的东西。
没有吃的,他们就只能喝江水来缓解腹中饥饿。
喝饱了水,肚
子鼓鼓的,也就没那么饿了。
但这也只是稍稍缓解些许罢了,水喝得再多,也不是真的食物,到了后面,他们喝水都开始有些打干呕了。
实在是喝不下去了。
但肚子还是很饿,饿得肠子都似要打结了,发出一阵阵剧烈的绞痛。
但很快,他们就也顾不上肚子的饥饿了,因为整艘船终于彻底沉了。
严攸宁的体型最是小巧,她整个人都趴在自己的那块木板上,虽然木板有些摇晃,但却还能承载她的重量。
而其他人就没这么轻松了,他们没法趴在木板上,一趴上去,木板就会往下沉,他们只能泡在水中,双手紧紧抱着木板,丝毫不敢松手。
那两个男孩一开始还吓得哇哇大哭,但后来,他们就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因为他们必须要用尽所有的力气抱紧怀里的浮木,一旦松了手,他们的性命也要丢了。
而他们原本就饿得饥肠辘辘,手脚发软,现在多耗费一分力气,他们就多一分丧命的危险。
顾宏宇先前便花了大力气撞门,劈砍床板,为他们准备浮木,他的手臂早就隐隐发软无力了,现在泡在水里,还要抱着浮木,他只觉得自己的手臂一阵阵发软
无力,随时都像要松手。
但一松手,自己的身子就会往下沉,他当即一个激灵,又立马用力抱紧浮木。
很煎熬,很费力,但为了活命,再难,也只能咬牙撑下去。
顾宏宇都尚且如此,其他两个以往在家里素来养尊处优,没有吃过任何苦头的男孩儿就更甚了。
他们原本还能忍着不哭,但很快就忍不住,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严攸宁也觉得眼眶发酸,心中一阵阵难受。
她想到什么,当即努力把自己的木板划到了顾宏宇的旁边,对他道:“来,我帮你撕下一根布条来,把你和这块木板绑在一起,这样你就能省心些了。”
先前他们思虑得不够周全,都没有想到这一点,若早想到的话,先前在船上的时候就会找绳子把自己跟木板牢牢绑在一起了。
顾宏宇闻言,眼睛这才随之一亮。
这个法子可行。
顾宏宇索性把外衫脱了,撕成布条,在严攸宁的帮助下,将自己和木板绑在了一起。
如此,顾宏宇便总算觉得整个人稍稍轻松了些,可以喘口气了。
另外两人也急急开口,请严攸宁帮忙,严攸宁也都没有拒绝,认真且耐心地帮他们绑好。
严攸宁还把
四个人都绑在了一起,免得大家睡死过去,有谁直接沉到水里去都无人察觉。
如此一番折腾,又耗费了一番力气,但好歹让大家都轻松了些许。
紧接着,他们便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安静下来了之后,他们都渐渐感到了一点凉意。
即便现在是盛夏之季,可昼夜也有温差,他们已经在水里泡了这么长时间,寒意一点点慢慢渗进了身体里,大家都接连打起了喷嚏。
终于,天色一点点慢慢变亮了,天边的第一缕阳光从地平线处照来,已经被泡得浑身发冷的几人才终于感到了一点微微的暖意。
天色亮起来了之后,他们的视线也随之变得开阔。
放眼看去,入目便是一片平静又辽阔的江面。
几人都期盼能看到有船只路过,但是,入目却是一片白,一直死死盯着,周遭却是安静得让人不禁生出绝望。
渐渐的,他们终于撑不住,趴在木板上,合上眼睛眯了过去。
他们实在太累,太饿,身体的温度在一点点流失,意识也一点点涣散。
严攸宁也很累,也很饿,但她却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但是,她看到他们都闭上了眼睛,心中生出了很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