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0章:她的喜好

严攸宁有些懊恼地道,“我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

卓安烺闻言一怔,“怎么会不知道?你从小到大总有对什么东西有些偏好吧。”

严攸宁如实道:“我没有什么偏好,因为我的吃住用度全都是被安排好了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卓安烺听了之后,心中当即便升起了一股疼惜来。

她的一切都被安排好,也就意味着她失去了选择的权利,所以她连偏好都没有。

最开始的时候,她在严家的日子或许过得并不算差,但跟亲生的相比,也势必会存在差距。

卓安烺知道这是人之常情,他不应该对别人有太多的苛责。

但是,他作为严攸宁的亲生父亲,很难真正理智地去看待这件事,他就是对严家,对严冠达生了迁怒。

此时,他也只能压下自己心中的迁怒,对严攸宁温柔耐心地引导着。

“那是以前,现在你不需要被安排,你可以有自己的喜好,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可以表达出来。

如果云家人同样不能满足你,同样要限制你,那你就告诉我,我定会替你一一实现。”

严攸宁听了卓安烺的话,心中不禁泛起一股深深的涟漪与触

动。

尽管他是因为自己跟他的女儿长得像所以才对自己这般关切,严攸宁依旧很是感动。

不管他的初衷究竟是什么,只要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关切,她都格外珍惜。

在卓安烺的鼓励下,严攸宁真的开始认认真真地思考起来。

人怎么可能会没有喜好呢?每个人都有,严攸宁也有,只是以前她从没有提出过罢了。

她的的确确很少提要求,也很少思考自己的喜好,上次这种时候,便是她在生息蛊之事上立了功劳之时,当时她向兰清笳提出了想要一匹属于自己的小马驹的要求。

彼时她之所以提要求,是因为她立了功,她是靠自己的能力赢得了那匹小马驹,所以她提的时候也算是底气十足。

这一次,没有那些前提,她就只想纯粹地表达自己的喜好。

“我其实不喜欢吃甜食,我觉得太腻了,我喜欢吃酸的,像山楂枣泥糕,我就很喜欢。”

但严母不喜欢酸味的食物,所以她也很少有机会吃到。

“我喜欢红色的衣服,红色鲜艳,不喜欢素色的。”

但以前严母给她准备的都是素色淡雅的衣服,久而久之,她自己也习惯了。

当到了云家,她

有资格可以自主挑选布料的时候,她自己便也会下意识地挑选素色的料子,不敢挑选自己真正喜欢的明艳的色彩。

“我喜欢……”

严攸宁认认真真地逐条列举着,卓安烺一边听着,一边时不时给出回应,做出鼓励,同时,他更是逐条逐句把她提到过的每一点都记在心里。

这些,都是他以前从未了解过的。

此前他根本不敢奢望自己会有这样的机会,能当面听她细数和分享自己的喜怒哀乐,现在的这一切,于他而言简直美好得不像话。

此时的每一帧时光,他都分外的珍惜。

严攸宁说到最后,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说得好像有点多了,一时之间,面上不禁露出几分赧然来。

“我是不是太啰嗦了?如果你觉得我说得不对,你可以不用参考的,她的喜好跟我的完全不一样也不一定。”

卓安烺当即道:“不啰嗦,我觉得你说得很好,她的喜好与你定然差不离。”

严攸宁见他这般说,心中不由又生出几分赧然来。

卓安烺继续鼓励,“还有吗?”

严攸宁面露几分犹豫,卓安烺见此,当即便确定了,她果然是还有话没说完。

卓安烺继续

循循善诱,“没关系的,你还有什么喜欢的,不喜欢的,都说出来,就当我是个最普通的听众,我保证不会告诉任何人。”

有了前面的倾诉,严攸宁心态也慢慢放松了。

她这才没了顾忌,缓缓说出自己的另一个深藏心底的秘密。

“我喜欢跳舞,想拜名师学舞,不喜欢学女红。”

她才刚能拿稳筷子,严母就请了女红师父来教她学女红了。

当时她不知道自己手上究竟扎破了多少洞,哭了多少回,也曾向严母撒娇,说不想学了,但严母当即便十分严厉地回绝了她,不留一丝余地,她觉得严母是为了她好,便也只能咬牙继续学着。

曾经她在严家的某一场宴会中看到了一场舞,她当时就有了一种异常惊艳的感觉。

她对严母提出请求,想要学跳舞,但再次遭到了回绝。

严母说,那是上不得台面的奇技淫巧,是不正经的人才会学的。

严攸宁心中很失落,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将这个愿望和想法藏在了心底。

便是到了云家,她也不曾对谁提起过,包括云子鹤。

她觉得云子鹤收养她已经是大恩大德了,又怎么敢再随意提要求?

反倒是在卓安烺的面前,她的状态越发自然,就像是最随性的闲聊,能够畅所欲言地表达自己的喜好。

或许是因为卓安烺与她的关系临界于熟人和陌生人之间,他们现在的相处也只是暂时的,待此事过后,他们就会各归各位,不会再见面。

是以,在跟他闲聊的时候,严攸宁也才会没有太多顾忌。

而且,这也是卓安烺一直从旁鼓励她的结果。

说完之后,严攸宁便注意着卓安烺的神色与反应,他并没有露出不赞同的神色,反而依旧一脸温和又包容的笑意。

他道:“你小小年纪学什么女红?别平白熬坏了眼睛。

至于跳舞,这学起来也必是辛苦的,但既然你自己喜欢,那就学便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严攸宁闻言,眼睛不由为之一亮。

“你当真是这么想的?”

卓安烺点头,“自然,这骗你做什么?”

严攸宁的眼睛越发亮了,但她还是道:“可是女红是女子必须要学的,若是女红太差,要被世家夫人小姐笑话的。

而跳舞,也不是什么正经的技艺,那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女子献媚讨好别人的手段罢了,正经女儿家不会学那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