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央紧紧抱着沐白,哭得稀里哗啦,眼泪鼻涕一股脑地全都往沐白的身上蹭。
沐白是个很爱干净的人,若是换个人把眼泪鼻涕往他的身上蹭,他定会当场黑脸,甚至想要打人。
但现在这么做的人是宛央,是自己的亲妹妹,沐白就半点怒气都生不起来,也根本顾不上,此时的他,脑子里就只有对宛央的紧张担忧。
他只想知道,这小丫头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就哭了?是不是哪个刁奴欺负她了?
一般来说,家里的那些下人应当都没有胆量敢欺负她,但万一呢?
万一哪个胆大包天之人私底下对她做了些什么,让她受了委屈……
想到这种可能,沐白心中的怒意已经在疯狂汹涌了。
别看他年纪小,但真正严肃下来,周身的气势也同样半点不弱。
他冷冷地扫了一眼周围伺候的下人,顿时就让她们噤若寒蝉,瑟瑟发抖,当即就直接跪地开始求饶了起来。
但现在不是对他们兴师问罪的时候,沐白收回了自己冷厉的目光,再看向宛央之时,面上又变得一片温柔,语气也分外柔和。
“央央,你跟哥哥说,到底是谁欺负了你?只要你告诉哥哥,哥哥马上替你出气
!”
宛央哭了半晌,情绪稍稍控制了些许,但依旧满脸泪痕,可怜兮兮的。
她一脸控诉地望着沐白,声音满是哽咽地控诉,“是你!”
沐白:?
“哥哥怎么了?”
宛央语气更加铿锵有力,“就是你欺负了我!你个坏哥哥!”
沐白:??
原来这口黑锅竟然在自己的身上?
他的脸上满是困惑,如果问号能化作实质,那他此时定然满脸都是问号。
他飞快地反思了一番,自己今天都做了些什么?或者,自己昨天,前天,大前天都做了些什么?怎么就把这丫头给得罪了?
但认认真真地反思了一番,他也没能反思出一个结果来。
心中不明所以,他便只能老老实实地问,“那央央能不能告诉哥哥,哥哥到底做错了什么惹得你这般伤心难过?”
宛央吸了吸鼻子,哭腔浓重,委委屈屈。
“哥哥不喜欢我了,我再也不是哥哥心里最最重要的妹妹了,哥哥现在,现在只喜欢司遥姐姐一个人……”
宛央说完,又忍不住吧嗒吧嗒地掉起了眼泪,整个人都委屈巴巴,又可怜兮兮。
沐白闻言,不觉彻底怔住。
他下意识地看向了站在旁边的宋司遥,宋司遥也正在
看他们,她的面上明显笼着一层呆愣之色。
沐白在消化宛央的这番控诉,宋司遥同样如此。
原来,宛央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这般放肆大哭?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开始讨厌她?
宋司遥小嘴微张,脸上带着几分惊愕,愣愣地望着沐白,沐白也有些愣愣地望着她。
沐白开始反思,自己真的忽略了宛央?
他回想起这段时间以来自己回家之后所发生之事,以前都是他和宛央一起做的事,现在好似的确都变成了他和宋司遥在做。
比如以前他回家的第一时间都会去找宛央,也会第一时间询问宛央在家里的情形,并且向她分享自己在书院的所见所闻。
但现在,他的询问和倾诉的第一人选却变成了宋司遥。
不是他主动去找宋司遥要跟她讲述这些事,而是因为,宋司遥每天都会第一时间主动找到他,第一时间黏上来做他的小尾巴。
不知不觉间,沐白就习惯了她这个小尾巴,也习惯了与她讲述和分享那些事。
等到再见到宛央的时候,他同样也会关切询问她的情况,也会向她讲述书院之事,但同一件事讲述第二遍,一些细枝末节也就不会再复述得那么清楚,言语
间也没了那么多的趣味了。
沐白自己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变化,但宛央却是将之看在眼里,也记在了心里,并且为此委屈上了。
她今天才这般大哭着倾诉自己的委屈,不是因为她今天才感到委屈,而是今天才爆发了。
在沐白的心里,宛央自然才是最重要的妹妹。
但他也不可否认,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他对宋司遥也很是喜欢,他俨然是将之当成了另外一个妹妹在疼爱。
加之宋司遥对他的格外依赖,也让沐白对她更多了一股责任和担当,对她也就越发温柔耐心了。
他觉得两个都是妹妹,也没意识到自己的天平有了倾斜,但没想到,宛央心里却是在暗暗介怀着。
沐白见她哭得那么伤心,心中顿时升起了一股浓浓的愧疚来,愧疚于他这些时日的粗心和忽视。
他掏出帕子,有些手足无措地给她擦着脸上的泪痕,口中连声道歉。
“对不起央央,这段时间是哥哥做得不好,忽略你了,但在哥哥心里,你永远是最重要的,任何人都比不过你!”
他说得铿锵有力,且毫不犹豫,面上也满是真诚,宛央泪眼朦胧地望着他,抽噎着开口,“真,真的吗?”
沐白回
答得更加坚定,“当然是真的,哥哥怎么会骗你?”
宛央依旧抽泣着,像是依旧不愿意相信的样子。
她小小声地咕哝,“可你最近明明像是更喜欢司遥姐姐的样子。”
沐白认真道:“司遥妹妹是家里的客人,身为东道主,我自然要好好招待她,不能冷落了她。
就好像你去安家玩,元霆和元恺都不理你,或是对你不够热情,你是不是就会很伤心难过?”
宛央听了之后,当即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她如果被冷落了,肯定会很伤心难过的。
沐白循循善诱,“所以,哥哥对司遥妹妹好,这不是应该的吗?
不仅哥哥要对她好,你也是家里的小主人,你也要好好地招待她,不能让她受委屈,不然,我们家的待客之道就太失礼了。
你说,哥哥说得对不对?”
宛央已经忘了哭,听了他的话,也找不到反驳的话,便乖乖地点头。
沐白见此,暗暗松了口气。
他认真问,“那你现在还觉得委屈,还要吃司遥姐姐的醋吗?”
宛央周身那灰暗的色彩慢慢淡了下去,原本那黯淡的五彩缤纷的色彩又一点点慢慢地亮了起来,她的脸颊也一点点红了起来,因为赧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