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清笳的态度坦然,更是不见半点类似于心虚气短的神色,众人见此,心中最后一点疑虑也都被打消了。
他们对兰清笳的本事本就佩服不已,现在她的态度又这般直接笃定,半点都不虚,大家也就没什么好怀疑的了。
不管她究竟用了什么方法做到的这一切,只要她能真的做到了,那对他们来说,就是免除了一大后顾之忧。
不用担心鬼人军会成为在他们背后捅刀子的存在,他们就只需要专心应敌便是。
便是方才那位开口追问的副将,心里头也没了疑虑。
如果她不是真的有信心,又怎么敢直接让他们去向那些幸存的士兵求证?
卓安烺的眼睫低垂,掩住了自己眼底的情绪。
他方才问出那个问题,一来是真的好奇,二来,也是想要趁此机会挑起众副将对鬼人军的疑虑,挑起他们的担忧。
若是能让他们因为这个疑虑,直接不让鬼人军出战,那就最好不过了。
但他没想到,兰清笳的态度会这般坦然自信。
她那副神色,显然是对这个问题毫不担心。
要么,就是她太过自负,要么,就是她此前就想到了这个问题,并且已经事先找到了应对之法。
卓安烺对眼前
这人并不熟悉,但他心里却莫名觉得,她是后者。
她的自信从容不像是装出来的。
她竟然能事先预判到这种情况,更关键的是,她还能找到解决的方法,这就非常难了。
可见,此人当真是能力不俗。
那么年轻,却已经拥有了这样的能力,卓安烺对她不由生出了几分戒备与警惕来。
经过他在军中的这段时间的打探,卓安烺基本上可以确定此人的作用至关重要。
因为除了她,没人能操控那支鬼人军。
能操控一支能力超凡的军队,这个人本身就是危险的。
因为这也意味着她拥有着常人所没有的依仗和后盾。
一抹杀意悄然升起,又飞快被他掩去。
没错,卓安烺对兰清笳升起了杀意。
如果兰清笳死了,那就没人能操控那支鬼人军,浔龙军就失去了一大助力。
就算三个月的时间过了,傀儡军就此消亡,南疆军失去了一大助力,那浔龙军也同样失去了这支助力,他们彼此之间,就能同时达到另外一个势均力敌的状态。
这一场仗,南疆军就未必赢不了。
这个念头一起,立马就在卓安烺的心中深深扎根。
兰清笳必须除掉。
只不过不是现在,也不能是在
兴陵城。
因为在兴陵城中,他没有把握能像除掉梁怀平那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她除掉。
若是因此暴露了自己,让自己反而陷入险境,那就得不偿失了。
最恰当的时机,就是等双方开战之后,在战场上将她除掉。
有什么比在战场上被乱箭射死更加神不知鬼不觉的呢?
卓安烺心中飞快转过这个念头,然后就暂且压下。
计划有了,就只等到时候再实施便是了。
本能的,兰清笳突然感到了一股莫名的恶意。
她暗暗朝卓安烺的方向瞥去一眼,他戴着面具,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兰清笳只看到他微垂的眼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他看起来安安静静,似乎没什么杀伤力。
但兰清笳却知道他的本性,也知道他绝对不似表面上那么单纯无害。
他定然是在打着什么算盘。
兰清笳也飞快敛了心神,面上不露分毫。
鬼人军是否会神志不清,敌我不分的问题解决了,兰清笳再次开口,抛下了一个饵。
“还有一件事我没来得及与诸位说。”
众人听了这话,当即又竖起了耳朵。
这样一个开场白,想来这件事,定然也并不简单。
果然,众人就听兰清笳道:“关于
傀儡军之事,我有幸比众人早一些时间知晓,守城的这两个月,我通过那位焦大人之口知道了傀儡军的很多细节与秘密,前些时日,我终于小有成效。
我也已经掌握了简单操控傀儡军的窍门,若是南疆军当真还继续以傀儡军为先锋队,我或许可以勉力一试,操控他们。”
众人闻言,眼珠子都快直接瞪出来了,脸上的惊愕简直难以掩饰。
惊愕过后,大家便齐齐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狂喜之色。
卓安烺也不觉露出了震惊之色。
“真的吗?景大人,你,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兰清笳并没有把话说满,而是道:“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毕竟我没有亲自试验过,不知自己方法是否有效。
我只能说,我可以试一试,但此法只能作为备选之策。”
即便兰清笳并没有把话说死,但大家还是下意识地选择相信她。
因为她连鬼人军都能操控,便是能操控傀儡军又有什么可奇怪的?
大家都比兰清笳更加笃定自信,“景大人,你一定可以的!”
“对,我们都相信你的能力!”
兰清笳抬手将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打断,面上一派严肃。
“诸位,我自然也希望自己所学之法能
有效,但我自己没有试验过,我便不敢抱太大希望。
若是到了最后关头,我的法子并没有起效,难不成大家就只能坐以待毙吗?
我希望诸位大人亦能保持理智,不可将希望都寄托在一个本就不确定的事上。”
兰清笳的语气很是郑重严肃,一下就让那些盲目高兴的副将冷静了下来。
兰清笳见他们恢复了冷静,这才稍稍缓和了神色,继续道:“我之所以提起此事,只是为了宽大家的心,希望大家对敌方的傀儡军不要谈之色变。
傀儡军可怕,但也并非无坚不摧,我们首先就得把士气振奋起来,只要我们竭尽全力,没有什么是打不赢的,大家说,是不是?”
兰清笳的语气铿锵,一下又把众人的士气振奋起来了。
“对,我们只要拼尽全力,定然能赢!”
“我们没什么好怕的!”
原本他们对傀儡军的确是心生畏怯与忌惮,但现在,他们心中的忧惧终于一点点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腔的澎湃自信。
兰清笳让他们不要把希望寄托在一件不确定的事上,但是,这件事也无形中给了他们一点莫名的安全与希冀。
好像,只要有兰清笳在,他们就没有什么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