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即便再忐忑,再不满,大家也都不敢有半句怨言,面对梁怀平的威慑,他们俱是乖乖地将上衣脱了。
萧闯也走到了众士兵面前,他没有开口,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众人。
他表面上像是在看大家,但实际上,他的目光只是落在秦淮的身上。
秦淮那结实的手臂上线条流畅,皮肤也是光滑平整,简直半点瑕疵都没有,萧闯都有些呆住了。
萧闯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又忍不住定睛细看,甚至还刻意换了个方向,将他两条手臂都打量了一番。
这下他看清楚了,秦淮的两条手臂都是光滑平整的,半点伤痕都看不出来。
萧闯整个人生出了些许恍惚来,他禁不住自我怀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他现在看到的,和自己以为的不一样?
难道之前秦淮实际上根本就没有受伤?
可是没有受伤,他包扎什么啊?
难道秦淮那时候就未卜先知到了现在的情形?
萧闯的脑中一时各种思绪纷杂,有些理不清头绪。
但不管这件事的真相究竟是如何,至少有一点萧闯可以确定,那就是,这一关,秦淮应当是能顺利过了。
瞬间,萧闯紧绷的心弦彻底松开
了,一直紧握的手也慢慢放开。
害他方才还白担心了一场。
秦淮站在人群中,目光也有意无意地与萧闯撞上,他将萧闯方才那几个瞬间的情绪变化都尽收眼底。
他看得出来,萧闯方才是真心实意地为他担心,对此秦淮深表感激。
但是这件事的真相,过后秦淮还是会想办法遮掩。
不到万不得已,秦淮都不想把兰清笳的秘密告诉旁人。
梁怀平一个个地看过去,他不仅用眼睛看,还伸手捏,若是那贼人用了什么障眼法,当真将手臂上的伤给掩盖起来了,梁怀平用手去捏也能分辨出来。
他走到秦淮身边时,看到他的身形,脚步不觉顿了顿。
这个身形,实在是太像了。
方才第一眼看到他的背影,梁怀平心中立马一沉,他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这人的手臂上,一片光滑,没有半点受伤的痕迹。
梁怀平的心中顿时升起失望,他并不死心,依旧伸手,在秦淮的两只手臂上用力捏了捏,只觉得他的肌肉硬邦邦的,根本捏不动。
这样的手感,根本不可能是前不久刚刚才受过伤的。
梁怀平的心中彻底死心了。
又不是。
梁怀平走过秦淮的时候,
回头看了一眼,又是一张平平无奇又完全陌生的脸,他很快就收回了目光,没有再多看。
梁怀平不知道,眼前这个跟他所以为的特征半点不沾边的人,实际上,恰恰就是他正在找的人。
这次错过了之后,梁怀平想要再找到他,就彻底不可能了。
这一次检查又持续了大半个时辰,有十几人被单独带走了。
大家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什么,原来,那些被带走的人,都是手臂上带伤的。
不管是左边有伤,还是右边有伤,不管伤得轻还是重,但凡是带着伤的,都被单独带走了。
大家对此不明所以,但自己没有被带走,大家也都暗暗松了口气。
这种人心惶惶的时候,每个人能想到的也只有自己,至于别人,他们根本无暇多管。
这一行被来来回回搜查了三回的士兵们,终于被允许解散,重获自由了。
大家都忍不住轻轻吁了口气,纷纷各自离开,往自己的营帐去了。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他们一个个都饿得够呛,实在是没有心力继续多管其他了。
至于城中有可能还有奸细没找出来?那也没有填饱肚子重要!
梁怀平命人将那十几人都带走了
,因为秦淮的身份之事尚未告知闲杂人,梁怀平便打算亲自去审,不打算让萧闯或孙副将等人插手。
萧闯方才也看到了秦淮顺利逃过了那一劫,现在已经随着大家回营帐去了,是以,萧闯也并不想掺和进梁怀平的审讯之中。
萧闯知道,不管最后的审讯结果如何,那十几个士兵必然难逃一死。
萧闯知道他们是无辜的,但是,此时此刻,萧闯也根本不能做什么。
除非秦淮能自投罗网,不然,梁怀平不可能会放过那些人。
萧闯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一般人,不是救世主,他能做的有限,他现在根本无力做什么。
他飞快地将心中那点子怜悯收起,大步流星离开,朝士兵们的营帐而去。
经过今晚上的搜查,军中必然人心浮动,他必须得去看看,好生安抚一番,不能听之任之,不然,若是南疆军这个时候攻城,或是有什么其他动作,他们这样的士气,只怕会受影响。
不管他对梁怀平有多少不满,他都没有忘记,现在他们共同的敌人是南疆军,没有任何事情比一起打赢这一场仗更加重要。
梁怀平马不停蹄,就亲自去见了那十几名士兵。
他要
好生辨认,那个贼人究竟在不在这十几人之中。
有一点可以确定,他们没有易容。
而且经过身份核查之后发现,他们在士兵的名单中也的确是查有此人的状态。
既然如此,按理说那贼人不可能会是他们十几人的其中之一,但是梁怀平已经有些魔怔了,他没有亲自验证,他就是不愿意相信。
梁怀平对这十几人单独审讯,用两人以前曾经经历过的事来套话,但是他们的反应都没有为梁怀平提供任何线索。
梁怀平又提起了宋十三扮演的那个老秀才,告诉他们,那老秀才被自己抓了。
他们听到老秀才的名字,脸上的神情依旧是茫然不解的。
在梁怀平一遍遍的刺探和反复的审问中,不少人都陷入了暴躁与崩溃之中,最后直接拒绝开口,神情中俱是绝望。
最后,梁怀平的手下想到了一个办法,那便是让人跟他们比武。
“那贼人的功夫了得,他若是当真在这十几人中,他被围攻了就必然会反抗,不然就只能被打死。
他只要一反抗,自然就会使出自己原本的功夫,如此,他岂不是就彻底暴露了?”
梁怀平一听,当即一拍掌,“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