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她本能地不想验证,因为此时她有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
她本能地抱臂后退,眼神恶狠狠地盯着慕容熙。
“你有什么证据就无缘无故地怀疑到我身上?没有证据,你凭什么怂恿父皇对我进行查验?
若是什么都没查验出来,你又当如何?”
慕容霏语气激动地诘问慕容熙,然而还不等慕容熙开口回答,她又急切地转向明惠帝,神色哀切。
“父皇,您不能凭借她的一面之词就这么做,她的那番指控,根本毫无证据可言!
她也说了,如果卓安昱的子蛊当真被解除了,母蛊必然也会离体,可是我对此却是半点印象都没有,怎么可能……”
慕容霏的话音戛然而止,面色也骤然变了。
愣怔过后,她又慌忙掩饰,“怎么可能会是真的?这根本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明惠帝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注意到慕容霏那短暂的停顿和神色变化,但是慕容熙却是敏锐地捕捉到了。
慕容熙的眼眸顿时微微动了动。
慕容霏方才的神色变化越发让慕容熙心中大定。
她那神色,俨然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的心虚!
由此可见,那情蛊果然十分有可能
早就被解除了。
慕容霏的确是想到了什么。
她记起曾经有一天,自己突然呕血的情形。
当时自己呕出的血臭味难当,令人作呕。
她以为自己是被父皇暗中下了毒,要命不久矣了。
所以她根本不敢把这件事泄露给身边的丫鬟知道,而是寻了契机到街上寻了一个郎中给自己开了解毒药。
后来,她没有再出现过类似的症状,身体也不见什么不适,她便将这件事放了下去。
现在,她突然忆起了这件事,心中陡然升起了一股子十分可怕的预感。
难道,自己呕出来的那口血,实际上就是那情蛊的母蛊?
因为它已经化作了血水,所以自己才没有辨认出来,甚至根本没有察觉到半分不妥。
如果事实当真如此,这就当真太可怕了。
因为这意味着,慕容熙方才所言都是真的,卓安昱对自己吐露的那些所谓秘辛与真相,实际上全都是骗局!
而自己传递给明惠帝的那些话,也都是假的!
那被自己摔死的四皇子,也十分有可能是父皇的血脉!
慕容霏的指尖狠狠掐着自己的肉,努力地让自己镇定下来。
她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不可能,这一切都不是
真的。
可是她脑中却又总是忍不住一遍遍地复盘这整件事,尤其是复盘那天晚上的种种情形。
那天晚上之前,自己总是昏昏沉沉,每次想要盘问卓安昱,但脑子却好像完全不受控制,不自觉地跟他耳鬓厮磨,最后什么都忘了问了。
直到自己呕血过后的那个晚上,她那样奇怪的状态才消失了。
也是在那天晚上,她才终于顺利地从卓安昱口中盘问到了这些堪称劲爆的机密消息。
慕容霏为自己能打探到这些消息而惊喜不已,直到之前,慕容霏都依旧对此深信不疑。
但是现在,她突然就没那么确定了。
慕容熙对此言之凿凿,她也从自己的记忆中挖掘出了许多之前都被自己忽略掉的疑点。
为什么之前自己每每想要盘问卓安昱,最后却总是稀里糊涂地把这件事抛诸脑后?
为什么偏偏是在自己呕血了之后,她就顺顺利利地从卓安昱的口中盘问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消息?
这一切,难道真的只是巧合吗?
如果,这些根本不是巧合,而是蓄谋已久的阴谋诡计呢?
慕容霏顿时吓得后背一阵冷汗涔涔,面色也变得一片煞白。
正在她脑子里嗡嗡直响
的时候,就听到明惠帝的声音传来,“熙儿,你如何会对此事有这般怀疑?”
他还是不愿承认自己做错了事。
更不愿意承认自己竟然会那么蠢,完全被南疆人耍得团团转!
这对他这个自傲自负的人来说,简直就像是一个莫大的羞辱。
慕容熙突然来告诉他这一切,不仅慕容霏不能接受,明惠帝也不能接受。
如果慕容熙不能为自己的这番话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明惠帝也绝对不肯相信!
慕容熙明白明惠帝的尿性,他就是这样一个处处多疑,又极度刚愎自用的人,对于别人的谏言,他只听得进去自己愿意相信的那一部分。
慕容熙望着他,神色沉凝,又带着一股端肃之意。
“因为我在入宫之前遇到过他,以往他对我都是目不斜视,不假辞色,但方才那一次,他却是对我流露出了贪念。
即便他掩饰得很好,但我还是从他看我的眼神中看到了一股令人作呕的掠夺和觊觎。
他的这两种状态,我都见过,我能分辨究竟哪一种是中了情蛊,哪一种是没有中。
我生怕此事会有什么变故,我这才第一时间赶入宫来,要给皇伯伯报信,没想到,还是来
晚了。”
慕容熙当然不可能把自己和宋瑾南蓄意布局之事说出来,而只是轻描淡写地将事情简练浓缩。
反正,现在的明惠帝也不可能会有闲心去核查此事。
待会儿他确定了事情的真相,就更没有这个闲心了。
明惠帝听到这个回答,眼眸顿时微微深了几分。
慕容熙的这个回答,完全让明惠帝挑不出半分错处来。
甚至于,明惠帝心中的天平已然不受控制地往她那边倾斜。
慕容霏听到慕容熙的这番解释,只觉得心中更加屈辱难堪。
她又想到了此前慕容熙所说的那番话,卓安昱一开始要下蛊的对象,根本不是自己,而是慕容熙。
所以,他的情蛊一解,自己对他就再也没了半分吸引力,他又将目标转向了慕容熙!
这种难堪,让慕容霏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意。
她忍不住直接朝着慕容熙大吼,“你胡说!你以为你是天仙吗?这么不要脸地往自己脸上贴金!”
慕容熙闻言半分不怒,她的神情堪称镇定。
“我究竟有没有往自己的脸上贴金,只需要验一验就知道了,我无所畏惧,愿意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承担责任,就是不知道你究竟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