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7章:刻字的石头

有侍卫急匆匆地跑来,对方的神色十分微妙。

“回禀皇上,属下在石碑中,发现了一些东西……”

明惠帝见他神色略有支吾,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心中顿时更添几分不耐烦。

“发现了什么?说!”

今天晚上已经发生了这么多让明惠帝焦头烂额的事情,俗话说虱子多了不痒,明惠帝现在就有了这样的念头。

反正他已经不奢望今夜自己能扭转糟糕的局势,便是再糟糕一些,也无所谓了。

他倒是要看看,今夜究竟还有什么更加糟糕的事等着他!

那侍卫一下将脑袋垂得更低了,声音更是带着深深的颤抖,“摔碎的石碑中,好多石头上都刻了字……”

那侍卫又卡住了,似是不敢将石头上面的字说出口。

众人见他的神色,心中已经暗暗生出猜测,看来那上面的刻字,定然不是什么好话。

这时,其他侍卫搬着一块块石头往这边来,那侍卫不觉微松了口气。

“那些话属下不敢复述,还请皇上亲眼看看。”

慕容睿和众工部大臣的心都是狠狠一个咯噔,心底深处生出了一股深深的不安之感。

不敢复述?什么样的话他们会不敢复述?这

更让大家确定了,那定然不是什么好话!

好端端的,石碑里面的石头怎么会刻了字?

这其中定然是有阴谋啊!

现在的情形就足以让他们以死谢罪了,若是再闹出点其他幺蛾子,这不是雪上加霜吗?

他们便是长了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的啊!

他们都暗暗期盼,奢望着这件事并非如他们所想那般,或许,真是他们想太多了呢?

然而,今晚上幸运注定不会降临到他们的身上。

一众侍卫搬着石头走到近前,依次将一块块石头放下,离得远的朝臣们看不清上面刻的字,但是,明惠帝身边的那几人,却是将上面的刻字看得一清二楚。

“当今草菅人命,鱼肉百姓,实乃昏君!”

“无道昏君,刚愎自用,庸碌无能!”

“嫡庶不分,必将动摇国本!”

“为帝不仁,必降天罚!”

……

每一块石头大小不一,上面刻的字句也长短不一。

但每一块石头上的刻字,都是足以株连九族的大逆不道之言!

而且,有些石头上,还有一个个血红的大叉叉,这其中折辱之意,再明显不过。

慕容睿和几位工部大臣看到这些,顿时便觉得眼前一花,身子一晃,

几乎连跪都跪不稳了。

这,这究竟是谁要害他们啊!这般手段,当真是好生狠毒!

原本或许他们还能侥幸留下一条性命,现在这些石头一出,他们怕是连个全尸都捞不着!

梁皇后亦是感觉自己被狠狠敲了一记闷棍,一张脸霎时就变成了一片煞白之色。

明惠帝的眼睛瞪得宛若铜铃一般大,呼吸也瞬间变得急促起来,身子也开始慢慢发抖,显然是气到了极致,似是下一瞬就要厥过去的样子。

秦淮对这些石头的出现也很是意外。

他知道慕容熙是派了人混进了功德碑的施工队伍之中,但她这么做是为了借机摸清皇家寺庙的各处守卫和布局,难道这些刻字的石头也是慕容熙的人做的?

她此前并未对他们提起过此事,是故意隐瞒,还是说,这件事她也并不知情?

秦淮想到了功德碑的突然倒塌,此事必然也与施工队有关。

秦淮觉得,慕容熙应当不是这样的人才对。

她纵然想要达成目的,却也不会为此枉顾无辜百姓的生死。

那么,如果功德碑的倒塌与她无关,这石头上的刻字,也多半与她无关。

那么这两件事,究竟是谁做的?

秦淮一时

之间没有头绪。

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对方的目标是太子。

已经发生了的事情无法改变,要除掉太子的这个目标,倒是跟秦淮现在的目标不谋而合。

既然对方已经搭好了台子,自己自然也要好好地把这场戏唱下去,不能白白地浪费了这么一个能把太子置于死地的大好机会。

所以,这种时候,明惠帝是决不能晕倒的。

他若是晕倒了,谁来清算这笔账?

等他再醒来,说不定太子和梁皇后又已经找到了甩锅和应对之策。

是以,秦淮当即伸手扶住了他,一边关切询问,“皇上,您没事吧!”

他伸手轻拍明惠帝的后背,顺势在某几个穴位上稍稍用力。

明惠帝依旧重重地喘着气,且面色铁青,但是整个人已经缓了过来。

他伸手,指了指那些刻字的石头,又指向跪在地上的慕容睿,声音颤抖又饱含怒意。

“你给朕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在自己的功德碑里,竟然藏着这样寓意恶毒的刻字,这究竟是自己的功德碑,还是自己的罪状碑?

任何一个帝王,都没法容忍自己竟然被这般辱骂!

更遑论,这样的辱骂竟然还是藏在了自己的

功德碑里,这两个巨大的反差,自然更是一下点燃了明惠帝的怒火。

明惠帝死死盯着慕容睿,那眼神狠厉得几乎能吃人!

明惠帝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这会是一场巧合了,他已经彻底认定,这就是慕容睿做的!

因为他心里藏着一颗狼子野心,恨不得立马把自己这个父皇踹下台,自己取而代之,所以,他便不惜以最大的恶意来诅咒他!

呵,这就是自己的好儿子!

慕容睿的后背早已经一片冷汗涔涔,心底深处更是生出一股深深的绝望。

这些事情,他都根本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可是,父皇显然都并不相信这一点。

这些罪名,全都直直地指向了自己。

更可怕的是,慕容睿意识到,有了这些事,即便是父皇知道了慕容翀是个野种,知道只有他才是父皇唯一的子嗣,父皇对他也已经生出了芥蒂。

父皇根本就不是一个心胸宽广的人,不仅心胸不宽广,他还很多疑,认定了的事,要想改变谈何容易?

哪怕自己是他唯一的儿子,但他最爱的还是他自己!

万一,到头来,他还是夺了他的太子之位,反而从宗族里选一个人来培养,来继承他的皇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