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惠帝沉声开口,“对于蛊术你还知道多少?全都给朕一一道来。”
“草民在书上看到过,制蛊之法是将百虫置于器密封之,使它们自相残食,经年后,视其独存的,便可为蛊害人。
而蛊虫的种类有很多,蛇蛊、金蚕蛊、疳蛊、肿蛊不一而足,至于这些蛊虫究竟都有些什么特性,中了蛊之后又将如何,书上并未明说,草民也只一知半解。”
宋瑾南的回答挑起了明惠帝的兴趣,却又没有给他详细的解答,叫他整个人都好似被挂在了半空中,不上不下的。
但宋瑾南一副十分坦然,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的样子,明惠帝对他一时也有些发不出火来。
宋瑾南其实对明惠帝有所保留,他知道的远比他所说的要多,只是他不想和盘托出罢了。
他在明惠帝面前表现得太过精通未必是什么好事。
明惠帝顿了顿,这才开口,“你可有办法证实那所谓情蛊的存在?”
宋瑾南说的这些的确有鼻子有眼,明惠帝的心中其实已经差不多全信了,但是出于多疑和谨慎考虑,他还是要亲自验证一番。
宋瑾南道:“中了情蛊的人离不开对方,超过三天见不到对方就会心口绞痛,痛苦难当。
如果皇上要验证的
话,只需要静候三日即可。”
明惠帝的眼神微动,若有所思。
这样的确是可以验证,但是明惠帝却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已经察觉了情蛊之事。
他要暗中好好查一查,这蛊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如果让对方察觉了,自己的暗中彻查反而就会打草惊蛇。
而且,他现在一天也不想等,只想马上就查证清楚此事。
“除此之外呢?可还有什么其他法子?”
宋瑾南回忆了一番才回道:“对中蛊之人施以特殊针法,可以唤醒蛊虫,能窥见其在皮肤表皮爬动的样子。”
慕容熙闻言,顿觉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头皮都禁不住微微有些发麻。
那副情形,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明惠帝闻言却忙追问,“你能施针吗?”
宋瑾南:“草民无能。”
明惠帝闻言顿时大失所望,看他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恨铁不成钢。
他怎么凡事就只知道点皮毛?那他说的这些,不也是等于没说吗?
这次宋瑾南是真的没有故意藏着掖着,他是真的不会施针。
他不会,但他觉得,二师兄应当会。
他便道:“皇上可以把太医召来,或许太医中有人能精通此道。”
明惠帝闻言,当即哼了一声,神色语气中都
是难掩的嫌弃。
“就他们?一个个蠢货,他们能会这些才怪!”
明惠帝倒是想到了兰清笳,只是兰清笳现在在西山上,自己就算派人传召,也得等到明天了。
慕容熙十分有默契地接话,“皇伯伯,我听说最近太医院不是来了一位新太医吗?
据说当初景驸马中毒昏迷,所有太医都束手无策,就是这位新太医力挽狂澜,将景驸马救活了的。
皇伯伯不妨把他寻来,他或许真的能为您分忧解难呢。”
明惠帝听了这话,好似才一下被提醒了。
是了,他怎么没想起祝满经来?
祝满经也与兰清笳一样,都是乡野草根出身。
兰清笳这个出身并不正统的大夫却给了明惠帝最大的惊喜,或许,祝满经也能给他带来不一样的惊喜。
明惠帝当即就有了决断,当即就派人去把祝满经寻来。
待会儿这件事或许还有需要用到宋瑾南的地方,是以,明惠帝便没有让他们离开,而是打算让他们全程参与。
这件事是慕容熙和宋瑾南通风报信,在明惠帝这里,他们就是大功臣,明惠帝对他们的态度都变得十分和颜悦色。
两人都被叫起,连宋瑾南这个上不得台面的面首也都被赐了座。
另一边,他也派人去把
慕容霏寻来。
慕容霏的状态并不好,今夜发生的事情让她如遭雷击,回去之后,她就直接扑在床上大哭了一场。
她恨卓安昱,恨自己的父皇,他自私自利,从来没有真正把她的利益放在心上。
便是对她的母后,她也一并恨上了。
她还是跟以前一样,每回都一副一心为自己求情的恳切模样,但一旦遇到跟皇兄有利益冲突的时候,她便总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皇兄,她根本就没有为自己尽全力。
她更恨表哥梁毅恒!
以前对她甜言蜜语的,到了真正需要他的关键时候,他却是直接缺席了。
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原因离开,对慕容霏来说,他都是背叛了自己!
慕容霏怀着对所有人的恨意,哭得天崩地裂,两只眼睛都红成了兔子。
但她也只敢把那些恨意都藏在心底,当知道父皇召她去的时候,她也根本没有半点反抗的底气,甚至心中还微微忐忑,不知道父皇唤她去究竟是要做什么。
怀着这种复杂又忐忑的心里,慕容霏直接被带来了,只不过她被安排在了隔壁殿中候着。
太监给她上了茶,慕容霏哭了一个晚上,喉咙早就一片干涩,她便端起茶盏喝了。
一盏茶饮尽,慢慢的,她便觉得自己
的脑袋像是有千斤重,眼皮更是一阵阵发沉。
最后,她便直接趴在了桌上,阖眼睡了过去。
外面候着的太监上前,连声轻唤了几句,她都没有半点反应,那太监这才急忙转身到隔壁回话。
“皇上,八,公主昏睡过去了。”
明惠帝点头,那太监便退了出去。
这件事的内情越少人知道越好,慕容霏在明惠帝这里并没有什么信任度,这件事他更不打算让她知道。
不然,她万一在卓安昱的面前不小心说漏了嘴,自己想要暗中调查蛊术之事就会露馅儿,这并不是明惠帝想要看到的。
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明惠帝也不打算让慕容霏和慕容熙碰面。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她迷晕,一切都在她昏迷的时候进行下去。
今夜恰好是祝满经当值,是以祝满经也来得很快。
其实原本今夜并不该他当值,他是在头一天晚上与人调了班,这是秦淮让他调的。
今晚的宴会注定不太平,是以祝满经留在宫中,也总比不在的时候要好。
之前祝满经这边一直都没有什么事儿,他还以为今晚用不到他了,没想到,临了却突然收到了明惠帝的传召。
祝满经当即打起了精神,提起药箱就随着传唤太监一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