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被兰清笳寻了回来。
秦淮还不知道崖底还有一个人,他听了兰清笳的话,不觉微微诧异。
兰清笳直接差遣他,“他受了伤,身形也比我高大不少,我只怕没法把他救上来。所以,你上。”
秦淮有些不满,“既然如此,刚刚怎么没让那些侍卫帮忙救人?”
兰清笳一边把树藤缠到他的腰上,一边道:“跟你一样,都不想露面。
所以,我怀疑他是我们认识的人,我答应了公主,要把他救上来,不能食言。
而且,我对他的身份很好奇,我心里总有一个预感,知道了他的身份,对我们会有好处。
待会儿我们把他送走,再悄悄蹲守,摸清他的身份。”
秦淮闻言,便没有多言,颔首答应了下来。
直觉这东西,很没道理,但有时候却准得出奇。
不久之后,秦淮便深切认识到这一点。
秦淮缠着树藤,他的功夫比兰清笳的好许多,他没有一路慢慢往下,而是直接踏着轻功而下,只足尖轻轻踩在突出的石壁上作为着力点。
树藤刷刷地往下,不多时,他便落在了那株树干上。
拨开繁茂的树叶往下看,他跟
两人都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眸子。
对视的瞬间,两人心中都产生了一股淡淡的微妙。
熟悉。
他们一定见过,说不定还打过交道,但是,对方到底是谁?
一时之间,却又想不出来。
秦淮敛了心神,换了一道声音开口,“我奉公主之命来接阁下。”
萧闯点了点头,没有开口。
兰清笳在上面守着,多少还是有些担心,她忍不住探头往下望。
幸而没过多久,树藤就被人重重扯了两下,她当即会意,急忙开始往上拉。
下去的时候他是一个人,自然轻松自在,兰清笳也不用费什么力。
但上来的时候还多了一个伤者,她自然要卖力些,才能减轻他们的压力。
秦淮将树藤分了一股缠在了萧闯的腰上,顺便不动声色地留心观察了一番他的衣着配饰。
但他的装扮很普通,身上也没有任何多余的配饰,秦淮没有任何收获。
秦淮在观察萧闯,萧闯同样也在观察他。
同样,他也没在秦淮的身上看到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
上去的途中,两个男人倒是都敛了多余的心思,不敢分心。
等到两人终于被拽了上去,背上都齐齐冒出了热汗,兰清笳也累得够呛。
缓了片刻,萧闯开口,“多谢二位出手相助
,就此别过。”
他并没有要让他们送他回去的打算。
一来,兰清笳的身份让他介怀,他让他们帮着从崖底弄上来已经是放下了自己的自尊,现在断然没有再让情敌送他回家的道理。
二来,他更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兰清笳跟秦淮对望了一眼,最后她开口道:“这位公子且慢,方才公主离开之前对在下千叮咛万嘱咐,让在下务必要将公子送回家中。
若是在下在这里就将公子扔下,到时被公主知道了,在下只怕要被公主责难。”
他不想让他们追查到他的身份,他们偏偏就要追查。
就算现在他要把他们打发了,他们也不会干干脆脆地离开。
萧闯听了兰清笳的这话,心中又升起了一股子闷闷的感觉。
她的语气,俨然是与公主站在同一边,这再一次提醒了萧闯,他们俩才是自己人。
萧闯的声音更添了两份硬邦邦的意味。
“不用,到时你只说你已经送我归家了便是。”
说完,萧闯转身就要走。
但他并没有成功,秦淮直接上前一把钳住了他的肩,语气多了几分不耐。
“说了要送就是要送,少废话。”
说着,他就直接架起萧闯的胳膊,萧闯的腿上有伤,被
他这么一架着,他也根本挣脱不开。
他若是坚持挣扎,只怕自己的腿伤会更加严重。
方才所作的坚持,就都白费了。
萧闯张了张嘴,最后直接闭嘴了。
妙法寺在半山腰上,要带着这么一个伤员下山,两个人都得累得够呛。
最后他们决定用轻功。
兰清笳提议她和秦淮一人架一边,这样他们也不会那么吃力。
没想到,秦淮和萧闯两个男人异口同声地拒绝了。
“不用!”
秦淮:这是个男人,她架着个男人像什么样?
萧闯:他便是爬回去,也不要这男人架着走。
兰清笳:?
她这是被嫌弃了?
好吧,都不需要她,她还乐得轻松。
驾着轻功下了山,然后一行三人便坐上了兰清笳的马车。
秦淮要隐藏身份,他的马车当然不能坐,而他也不可能放心让兰清笳跟这个身份不明的男子共乘一车。
马车咕噜噜地往城中而去,秦淮问萧闯,“你住哪儿?”
兰清笳也竖起了耳朵,她最关心的还是这个。
萧闯当然不可能把自己的真实住址说出来,他直接报了一个客栈名字。
“来福客栈。”
秦淮和兰清笳知道他不会直接报出家门,也什么都没多说。
待到了客
栈,他们再派人守在那里便是,总能守到他离开。
只要他离开,或是跟人联络,他们自然就能顺藤摸瓜查出他的身份。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来福客栈中有他的人。
那人是他的心腹,是只忠心于他的人,连詹隋都不可能惊动。
两人把萧闯送到来福客栈之后,马上便找了人来盯上了,就在他的隔壁开了间房。
结果,他们的人盯了好几天,萧闯都没有退房离开,只每天让店小二送饭,还请了大夫给他看伤,倒像是要在客栈里把伤彻底养好了似的。
他们的消息报回去给秦淮,秦淮本能地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命人再去探查一番,最好亲眼确认一番屋子里的人到底是不是还在。
最后一探查就发现,那房间里倒是的的确确有人,可那人的腿根本没受伤。
萧闯早就金蝉脱壳,离开了。
因为有人接应,秦淮的手下们,根本连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让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了,这可谓是重大失误。
几名盯梢的手下跪地请罪,秦淮的心中自然气恼,但更多的是不安。
他自己隐藏了身份潜伏在梁府,同样,是不是也有人用同样的手段混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