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为穆家掏了那么多银子,才不会再卖自己的铺子,她要留给自己傍身!
要是哪一天她确定穆继和真的没有翻身的机会了,她把他踹了的时候,还能有些依仗。
兰清婉说完就翻过身,不再理会他。
穆继和盯着她,眸光一阵晦暗不明。
她明明还有现银,库房里也还有值钱的嫁妆,可她却不愿意为了他拿出来。
说什么真心爱他,不过全都是虚情假意罢了!
这一晚,穆继和心中的苦闷无处发泄,彻夜难眠。
他明明有才干,有能力,更有雄心壮志与抱负,但为什么就是没有施展之地?
为什么他会这般不顺?难道他就要败在银子上?
他的眸中燃起一阵阵不甘,还有丝丝冷意。
辗转反侧了一晚,穆继和还是决定卖掉铺子筹钱。
他告诉自己,现在的落魄和艰难只是暂时的,未来,他一定会有无限的可能,到时候,他想要多少铺子都可以。
兰清婉知道穆继和要卖掉茶铺,心中松了一口气,总算不要她自己掏钱了。
她主动揽下了这件事,穆继和也没有拒绝。
毕竟若是让其他人看到他亲自出面卖铺子,自己的脸面也会无光。
他们这边刚把卖铺子
的风声放出去,兰清笳第一时间就收到消息了,甚至连他们卖铺子的原因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兰清笳脸上当即露出了一抹坏笑。
终于又有机会送上门来了。
兰清笳让人给小舅舅传信,让小舅舅帮她拿下这个铺子,价格越低越好。
上辈子兰清笳为了穆家,可是操碎了心。
最后自己赚来的钱,自己却半点都没来得及享受就被那对狗男女囚禁了。
他们喝着她的血,花着她的钱,享受着她打拼来的一切,真是过得好不快活。
这辈子,她得一点点地把穆家的一切收入囊中,让他们尝一尝走入绝境的滋味。
因为穆继和急需用钱,所以铺子自然转得急。
铺子转得急,要压价自然也就容易多,更何况云子鹤在这方面已经是老手。
兰清婉在这等事上本就经验不足,被云子鹤暗中一番操作,最后那铺子以低于预期的两成价格成交。
有了银子,穆继和便投其所好,买好了礼物。
一幅名家画作,一件珍稀古玩,分别送给付宰相和那位曲大人。
既然要钻营,自然就要投其所好。
穆继和早就将朝中官员的大致喜好打探得一清二楚,现在他挑选的这两样礼物,便是投其所
好。
这两样礼物虽然算不上绝世精品,但是对于他这个身份,他这个出身来说,已经是十分拿得出手的了。
穆继和挑了个合适的时机,分别约见了两人,把两件礼物都送了出去。
他长袖善舞,能言善道,又是投其所好地送礼,自然是宾主尽欢,收了礼的两人都对他十分满意。
穆继和送完礼了之后,见他们这般反应,心中的大石也终于落了下来,只等着最后的好消息。
但是他没想到,自己左等右等,等到其他人都已经分配了官职,自己却还是毫无动静。
穆继和一开始还沉得住气,但是随着自己看中的官职被曲大人分配给了其他人,穆继和终于坐不住了。
那天明明一切都进展顺利,就算自己没有明说想要那个位置,但是意思已经表达得十分清楚,在官场混迹多年的人,怎么可能连这点潜台词都听不懂?
他是付宰相的门生,自然先去了宰相府。
他进了府,没想到却被晾在前厅等了老半天都无人问津,这在此之前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事。
穆继和心中隐约觉得定然是发生了些什么,但是却百思不得其解,实在不知道问题究竟出在了哪里。
已是阳春四月的天儿,他却是浑身冷汗涔涔。
直到晌午,付宰相才终于现身,穆继和赶忙恭敬迎了上去,态度谦恭,付宰相却面若寒霜,并不搭理。
穆继和暗暗抹了一把额上冷汗,试探性地问,“是否是学生做了什么错事,惹了大人不快?若当真如此,还请大人明示。”
付宰相鼻中发出一声冷冷的哼声,“你究竟做了什么,你自己心中难道没有一点数?”
穆继和实在是一头雾水,“学生百般反思,实在是不得其解……”
付宰相面露恼怒,“你送给我的那幅画是怎么回事?”
穆继和心头一凛,难道是那幅画出了什么纰漏?
不待他细想,付宰相就冷冷道:“我知你家贫,无甚家底,哪怕你送我寻常礼物也便罢了,你竟敢送我一幅赝品?!
你可知,老夫把这幅画转送给淮南王,却被退回来了,老夫的颜面都被丢尽了!”
说来也巧,付宰相刚刚得了这幅画,便听到风声,说淮南王最近醉心书画,正在到处找这位名家的这幅画。
淮南王大小也是个王爷
,更何况之前自家女儿做的混账事,付宰相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弥补和表示,现在也算是送上门的机会。
付宰相寻思了一番,便派人把这幅画送往淮南王府,打算做个顺水人情。
本是有意修复关系,但没想到,最后却被淮南王府的人把画送了回来。
人家还顺便带了句话回来,“多谢宰相美意,不过我家王爷不收赝品。”
这可真是把付宰相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让他大跌颜面。
这幅画是穆继和送给他的,竟然是一幅赝品,还害得他又丢了这么大的脸面,他能不迁怒吗?
穆继和听得后背一阵阵冷汗。
这怎么可能?那幅画是自己亲自挑选的,绝对是真迹啊!难道自己看走了眼?
他不信!
他出声辩解,声音一阵干涩,“不可能,那幅画是学生亲自挑的,绝对不可能是赝品!”
付宰相望着他的眼神已经像带了刀子,“难不成淮南王还会把那幅画掉包了,故意羞辱老夫不成?”
穆继和张了张嘴,却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说不出话来了。
不知为何,他想到了兰清笳,想到了她望着自己时那带着偏见与厌恶的眼神。
假若不是淮南王,而是这位淮南王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