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能断定穆家人一定会上钩?”
兰清笳很自信,“财帛动人心,越是缺什么,就越可能会被诱惑。
穆家缺钱,孙氏更是一直为钱财困扰,这件事只要做得够真,孙氏就会上钩。”
穆家的俗务,穆继和并不插手,一直都是孙氏在打理。
尤其是现在,穆继和正是科考的关键时候,兰清笳可以断定,孙氏不会让穆继和被这些事分了心神。
她的这条线已经铺垫了几个月,各方各面都已经做足了功夫,就等着临门的这一脚,她断定,孙氏一定会上钩。
而兰清婉那边,她也会添一把柴,让她心甘情愿地把嫁妆掏出来,砸进去。
秦淮听罢,神情一时有些晦暗不明。
兰清笳的神色语气都表明,她对穆家十分熟悉。
秦淮原本以为,她只是想对付兰清婉,因为兰清婉母女曾经伤害过她,所以她才会这么处心积虑地报仇。
但是,这件事,她早在数月前就在谋划了。
数月前,兰清婉根本没有嫁给穆继和,甚至两人都还形同陌生人。
她难道有手眼通天的本事,能提前预知兰清婉要嫁给穆继和,所以早早就开始给穆家下套?
秦淮不相信这样荒唐可笑的想法。
那么,唯一能够解释的就只有一
个理由,她本身想要对付的,就是穆家人。
秦淮微微垂眸,脑中已经飞快回想起了她对穆继和的总总反应和表现。
以前不曾在意的很多细节,现在全都浮上了心头。
她一直都很反感穆继和,尤其是知道自己师父给穆继和指点文章之后,她的反应十分激烈。
尤其是她把这件事安排在科考之前,她的用意,何尝不是要在科考之前给穆继和一记重击?
可是,为什么呢?
她为什么会对穆家,或者说,为什么会对穆继和怀着这么深的敌意?
一瞬之间,秦淮的心中思绪已是百般翻涌,但是面上,他却半点都不曾表露。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仅是她,他也有。
既然现在她不愿提起,自己便也当做不知道好了。
反正,凭借着自己对她的了解,小丫头不是那种没有原则,没有底线的人。
她不会无缘无故地去害一个人,既然穆继和引起了她这么大的反感,让她处心积虑地动了手,那他必然就一定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他就是这么护短,毫无原则。
兰清笳说完了那话,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做的这些,他会不会觉得太过分?
兰清笳看着他沉默着的神色,心中再次升起了一股子懊
恼的情绪。
自己怎么就这么老实,什么都说了呢?
就算他盘问自己,自己也可以挑拣一些能说的说,也没必要真的这么老老实实地什么都说了啊。
兰清笳心中正暗自懊恼,一直沉默的秦淮突然开口,“还需要人手吗?”
兰清笳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望着他的眼神都充满了迷茫。
秦淮又开口,“需不需要人手帮忙?”
这一次兰清笳听懂了,但是她的脑子还是有些转不过弯来。
他听完了自己说的一番话,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问自己需不需要帮忙?
兰清笳瞬间就有了一种自己杀人放火,他帮忙毁尸灭迹的感觉。
同时,心中也涌起了一股难以抑制的感动,心口一阵酸酸涨涨的。
她压了压自己的情绪,摇头,“不用,我都安排好了的。”
听听这话,她可真是能干得很。
秦淮幽幽道:“你这坑人的事做得可真是熟练。”
兰清笳厚着脸皮,“多谢王爷夸奖。”
秦淮:……
这丫头是探到了自己的底线,知道自己没有为她的所作所为而气恼就开始得意忘形了是吧?
皮过之后,兰清笳又忙道:“不过王爷放心,我坑谁都不会坑你的。”
秦淮轻哼一声,“你倒是敢坑一个试
试。”
兰清笳忙不迭上前,殷切地给他捶背捏肩,“不敢不敢,绝对不敢。以后我一定把你供在佛龛上,每天三叩九拜,虔诚地供着!”
秦淮的脸一下又黑了。
“我还没死,不需要有人这么热切地给我供香火。”
马屁拍在了马蹄子上,兰清笳赶忙扇了自己几巴掌,然后又开始花样哄人,好话就像不要钱似的一股脑地往外倒。
秦淮一直爱答不理的,但听到她那般绞尽脑汁地奉承自己,他的唇角还是忍不住轻轻翘了翘。
几日之后,李老板请了穆家的那位钱管事吃饭,他也不多寒暄,开门见山就问,“你们那儿有多少茶叶,我都要了。”
钱管事见他这般豪爽,自然是喜笑颜开。
原本他们铺子的生意并不怎么好,但最近几个月,全赖这个李老板,他们的生意越做越红火,可谓蒸蒸日上。
这笔生意很快谈妥,这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又多了两日,李老板又来了,再次问钱管事,“还有没有茶叶?越多越好。”
穆家的铺子不大,进货自然也没有多快,现在铺子里进了一些新茶,钱管事全都拿出来了。
李老板却连连摇头,“太少了。”
钱管事不禁问,“你要多少?”
李老板答得斩
钉截铁,“多多益善,越多越好。”
钱管事一时有些惊奇,这茶叶不比大米,一般没有那么大的销量,这李老板是找到了什么新的门路?
钱管事这么疑惑着,便也问出了口。
李老板一副跟他推心置腹的模样,“我也不瞒你,事情是这样的。
我的好朋友张老板,他的一支运往关外的茶队出了问题,那茶叶都毁了,根本不能卖了。
但那一批茶早已经谈妥了,张老板的定金都收了,现在拿不出那么多茶,那多年的声誉就全毁了。
他现在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传了急信让我给他想法子呢。
他说了,不论价格多高,只要能及时把他的这个窟窿填上,不要砸了自个儿的招牌就行。”
李老板说着,就叹了口气,“我在燕京城虽然也待了一段时间,但到底根基浅,一时半会儿还真没办法找到那么多的茶源。”
钱管事一听,心头立马意动了起来。
不待他多想,李老板就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拍脑门,“瞧我这脑子,这不就有个现成的帮手嘛!
你们茶铺开了那么多年,定然也认识不少靠谱的茶商,老哥,你这次可得帮把手。”
说完,又比了个手势,“到时候,我用这个价跟你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