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平略一犹豫,“嗖”砍刀兜头而来。
“啊!”史平放手缩脖子,砍刀将他后面的桌子劈开,“蓬!”
“杀人了!”那包药粉掉地上如一阵灰,史平大叫着冲出里屋,姜翠兰只管来抱着姜米看。
姜米热泪盈眶:“妈,我好好的没什么。”
姜翠兰“哦”了一声,放开她转身走出去。
史平在院子里大呼小叫:“快叫公安,姜翠兰要拿刀砍死我!”
现在正是做晚饭时间,院子里有劈柴的、洗菜的、各家各户开着门炒菜,一听这劲爆吼声,放下手中活计跑过来看,纷纷惊奇不已:
“什么什么,史平你做什么事了,把翠兰气得要拿刀砍你?”
姜翠兰不就是二木头?前妻都可以三天两头找上门欺负,对史平那是当祖宗侍候,突然拿刀砍,过错方肯定不是她!
“什么我做什么事了?”史平气得头上青筋突突直跳,“我什么都没做,是她疯了!叫公安来把她抓起来!”
“老史!”姜翠兰站在门口喊,表情声调跟平常一样,“饭做好了,回来吃吧。”
“啊哟翠兰,你家老史说你拿刀砍他呢。”几个大婶围过来,像讲笑话一
样,“怎么回事啊这是?”
一个两个脑袋朝屋里看,一切正常,饭菜摆上桌,还冒着热气呢。
姜翠兰像平常一样,笑笑,什么都不辩解。
大婶们回头笑骂:“史平,不要死无良心,翠兰要拿刀砍死你,还会给你做饭做菜?”
史平气得话都说不清:“你们进里屋去瞧瞧,桌子都被她砍烂了!”
史革文一跳一跳的回来了,手里抛着一块石头,一个大爷看不下去,喝斥:“多大的人了还只会玩泥巴?快回家看看吧,你爸说姜翠兰拿刀砍他!”
“呵!”史革文像听到什么天大笑话,将石头丢地下,跑到门口看了看,回头喊:“爸,有回锅肉呢,回来吃了!”
史平吼:“吃个屁,你没听到,姜翠兰拿刀砍我?”
可他的好儿子已经跑进屋,放了挎包又跑出来,“爸,你不回来吃我先吃了。”
史平气得说不出话,他已经听到邻居在嘲笑:“我看老史脑子出问题了,他才疯了哩。”
姜翠兰招呼姜米:“米米,我们也来吃吧。”
她添了饭,和平常一样只夹白菜吃,姜米夹了一片回锅肉,史革文照常骂:“我爸还没来吃,你
就敢夹肉?”
像前世一样,姜米怯生生将肉放回去,看了姜翠兰一眼,姜翠兰如常什么表示没有。
大婶们的声音传来:“史主任,你多少合适点,翠兰母女在你家跟佣人一样,吃饭都不敢夹肉吃,倒敢拿刀砍你了。”
“不是你们听我说......”史平委屈得什么似的。
众人骂:“回去吧,夫妻床头打床尾和,多大点事呢?我们也要回家吃饭了,谁愿饿着肚子听你说,你就说给谁听去。”
过了一会,史平垂头丧气走进门,姜翠兰立即放下碗,给他添好一碗饭,还在饭头上夹了好多回锅肉,如常道:“吃吧。”
姜米冷眼看着,史平如一只掉蒸锅里的虾,想蹦跶不行,不蹦跶也不行,脸红一阵白一阵,最喜欢的回锅肉都食不下咽了。
姜翠兰朝外看:“怎么红梅还不回来?”
姜米道:“她说今晚不回来吃晚饭了。”
姜翠兰“哦”了一声没再问。
表面一切如常,其实暗潮涌动。
所以,家暴不好管,因为谁都无法随时跟着受害者取证。
受害者往往只能打落牙齿和血朝下咽,没几人能说走就走离开家,开启一段
无忧无虑的旅行!
好在风水轮流转,今生的“受害者”是史平。
姜平并没胜利者的欢喜,她越看姜翠兰越不对劲。
吃完饭,史革文又跑出玩,史平没回屋,在客厅自制的沙发上枯坐着,突然起身朝外走。
经过厨房,收拾桌子的姜翠兰如常问:“要去加班?”
正在洗碗的姜米手一僵,她相信现在母亲知道史平“加班”是加什么班了。
史平像被针刺到一样,外强中干嚷:“要你管?”
姜翠兰森森道:“我是你名媒正娶的老婆,管不得?”她将围裙摔桌上,“走啊,我跟你去加班!”
夫妻对峙,史平先败下阵来,骂声“疯子”跑回屋去了。
晚上八点,史红梅回来,哭哭啼啼:“爸,大山哥说,他有喜欢的人了,你是怎么跟他爸妈说的?不是说好我嫁给他做随军家属的吗?”
“你个大姑娘家知不知道羞?”史平一腔怒火没处发,“怎么能自己跑去问男人要不要你?不知道送上门的都没人稀罕?”
史红梅大哭:“我不管,反正我已经说了,爸你快去找大山哥爸妈问,是哪个不要脸的骚狐狸勾走大山哥的魂了?我要
去打死她!”
正在灯下缝衣服的姜翠兰冷不叮道:“打死狐狸精有什么用?这只打死还有另一只,问题出在男人身上!”
坐旁边帮着绕线的姜米手僵在半空,愣愣看着母亲,都不知该说什么该做什么表情了。
史红梅更是惊奇得忘了哭:“那你说该怎么办?”
姜翠兰把针在头发上擦了擦,随口道:“再发现他去找狐狸精,打断他的腿!”
史红梅一跺脚,接着哭:“我还不是大山哥老婆,怎么打他?打断他的腿?我怎么打得过他?爸,就是你去找......”
“啪!”一个响亮耳光甩在她脸上,直接嘴角打裂流出血,史平爆发一样骂,“给我滚回你房间去,你再敢闹,我有的是能力拍死你!”
史红梅跑回房间摔上门,大哭大叫,什么你还是不是我亲爸?你凭什么要这样狠打我?
搞得左邻右舍又来敲门:“史主任,白天说媳妇拿刀砍你,晚上自己打亲闺女,你到底是哪里不对劲?要不要我们叫救护车来拉你去医院瞧瞧?”
史平气得头都要炸了。
看着母亲四平八稳,手里缝着史平的一条裤子,姜米也头痛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