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萧瑟睡着了,当夜风和阿茶替她敷草药时,她还是疼的满头大汗,紧咬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这种勒疼就如被像皮筋,勒在手臂上那种感觉,麻辣辣痛的同时,还有扯着汗毛的撕扯感。
眼见着萧瑟要咬破唇,夜风赶紧塞了一条毛巾到她嘴里,握着她的手,轻声安慰她:“阿瑟,没事了,睡一下,睡醒就没事了。”
疼的迷迷糊糊的萧瑟,握着夜风的手臂,沉沉睡去。
阿茶坚强的替萧瑟敷好草药,现在阿瑟需要她们照顾,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还让夜风烦燥,没得必要。
刚敷好草药,关好的门轻轻被推开,一颗小脑袋钻进来,紧接着又一颗脑袋钻进来,最后一颗大脑袋在最上面。
三小只脑袋如叠罗汉般叠着,阿地扒着门沿,努力扬着脑袋往里探,想要看的更清楚,奈何人矮,探的不够真确。
夜风听到声响,回头朝三小只望去,捏捏眉心朝他们招手。
忐忑的阿地立即眉开眼笑,推开门奔到夜风身旁,看到躺在床上闭眼睡着,双臂上涂满草药的阿瑟,笑意瞬间敛去,换上悲伤的面容。
小龙鸟在屋里,谨记夜风的话,不准打开翅膀,只得用两爪子走路,自然是没有阿地跑的快。
阿恐四条腿很快,但它习惯让着小龙鸟,自己是最后一个到达床边。
三小只排排站的看着躺在床上的阿瑟,心疼,委屈,悲伤。
门又被推开,阿妖来了。
她冷着脸进门,径直朝床边走去,看到萧瑟两条手臂上满满的草药,面色更冷。
她嗤笑出声:“每次都说何护好她,却让她一次又一次受伤!”
她的声音很小,却能让在这个安静的屋子里所有人都听得到。
阿茶下意识抬头朝族长望去,族长的脸比先前更黑了,她赶紧拉住阿妖,把声音压到最低:“你别说了。”
阿妖讥笑:“怎么?有人敢做还不让人说,有本事他别做出这么恶心的事来。”
她的话中有所指,所有人都听得懂,都朝夜风望去。
夜风静静站在旁边,并没有出声,也没有捏拳头,只是如个雕像般站着。
可阿茶知晓,夜风才是最自责的,任何人心疼阿瑟,都没有族长心疼阿瑟来的多。
她拉着阿妖想朝门外走,却被阿妖甩开了手:“我不出去,我就要在这里。”
她也是有脾气的人,别以为她怀着娃崽,脾气就很好。
才不!
三小只不说话,静静站立着。
阿茶也不敢大声说话,怕惊到阿瑟,只得小声安抚阿妖:“咱们先出去再说好不好,别把阿瑟吵醒了,她手臂很疼,醒了就喊疼,睡着了才好点,你别吵醒她。”
阿妖本来就没想着要吵醒阿瑟,她只不过是气不得有些人没受伤,还一幅无所谓的样子,想想她就恨的慌。
“是族长了不起,是族长就可以让族人下去探险!”
“是族长就可以让伴侣下去探险,脸怎么那么大!”
阿妖全身都是火,一次两次看到阿瑟受伤,她就恨不得把夜风抓起来暴打,直到她打不动为止。
着实可气!
阿茶看着夜风越来越黑的面色,再听着阿妖越来越过份的话语,她都要急哭了:“阿妖,别说了,咱们先出去吧?”
“凭什么?”阿妖咬牙切齿,为了不吵醒阿瑟,所以声音低低的,“他在这里我就要让着他,他怎么不知道让着我,他出去。”
阿茶急道:“阿瑟是族长的伴侣!”
伴侣受伤了,自然是对方的伴侣更着急,咱们这些族人怎么能和对方的伴侣相比。
阿妖讥笑:“哦,是因为这个原因。那我怎么没看到,伴侣好好保护另一半?现在出事了,才在这里显摆他伴侣的身份,看着真让我冒火!”
阿茶拉着她手臂,想把她扯走,又怕碰到她肚子,想推搡更不敢。
虽然阿妖怀孕了,但阿茶若是想要对阿妖动手,她不一定打得过阿妖,所以她也不敢用强,只能焦急又温和的劝说着阿妖别生气。
还得提防着族长千万不要发火,一发火,就阿妖这脾气,定是要和族长打起来。
以时,她两个都劝不住,还要吵醒阿瑟。
三小只看看全身冒火的阿妖,再看看又要劝人,还要观察族长面色的阿茶,最后目光又齐齐落到全程黑脸没有出声的族长身上。
屋里的气氛糟糕极了,有种即将要打起来的节奏。
阿茶就担心族长和阿妖打起来,她是打不过阿妖,并不代表着阿妖打得过族长。
这看看那看看的阿地,突然出声:“可是,你这样骂夜风,阿瑟会心疼他的。”
还想张嘴骂人的阿妖,双眸惊愕的看向阿地,又听到他说:“阿瑟很心疼夜风!”
“你若是真的心疼阿瑟,那你就也要心疼夜风,阿瑟说,这叫爱屋及乌。”
“就是阿瑟喜欢的,哪怕你不喜欢,你也要喜欢阿瑟喜欢的,并且包容,容忍,放过对方。”
阿地努力把阿瑟教他的,用到阿妖身上:“夜风不喜欢你,可阿瑟喜欢你,所以你骂夜风,夜风也会看在阿瑟喜欢你的份上不骂你,不打你。”
“因为夜风若是打了你,阿瑟会伤心。”
阿地越说眉头皱的更紧:“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阿妖,你打不过夜风。”
若是夜风真和你计较,你能打得过夜风?
还不是因为阿瑟喜欢你,所以夜风才不对你动手。
所有人都怔怔的看着阿地,怎么也想不到阿地会说出这种话来。
阿茶双眸放光,抓着阿妖的手不松,脑袋却不停的点,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夜风也没有想到,阿地居然这样劝和,还真是有阿瑟说话的那个味。
阿妖面色一阵白一阵红,难堪,愤怒,自责,愧疚,没脸,通通都往她脸上砸去。
看着大家都盯着自己,阿妖再也待不下去,朝门口走去,阿茶赶紧松手。
阿妖走了。
就那样走了!
阿妖紧抿着唇,眼睛微微眯起,步子迈的很大,走的很快。
回到屋里,反手关上门,委屈的眼泪,哗哗而流。
她做错了吗?
门在这时被推开,阿妖抬头望去,来人是阿达。
阿达朝她走来,蹲在她脚边望着她:“阿瑟宁愿自己受伤,也想要咱们都好好的。”
阿妖更委屈,拼命抹泪,泪水流的更多:“我就是心疼她。”
“我知道。”阿达抱着她,轻柔道,“夜风才是那个最难受的人。”
阿妖呜咽的抹泪,还哭的打起了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