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慢慢夜下来时,阿有他们找了一个低矮的山洞。
山洞里有一些干燥的树枝,这可能是某些族人路过这里放的,有的时候这一个举动,不但能救他们,也能救别人。
自篓筐里拿出准备好的钻木取火的材料,把火燃烧起来,再把山洞里的树枝,一一放上去,湿的树木放在外围轰干,留着下一站用,也是为了再在山洞里备一些,留给以后路过此地的人用。
夜完全黑下来,除了山洞口,周围一片漆黑。
萧瑟坐在山洞口的石头上,仰头望向漆黑下雪的夜空,整个人神情轻松,就嘴角都是含笑的。
夜风瞧着这样欢喜的她,嘴角也跟着一起扬起:“看什么?”
“看星星!”萧瑟抱膝而坐,仰望星空,“你能看到星星吗?”
夜风学着她的样子,抬头看向漆黑的天空,疑惑不解:“风雪天里哪里有星星?”
“有的,只不过由于云层太厚,遮挡住了星星,所以我们才看不见。”萧瑟温柔的望向天空,言语轻昵,“不管咱们这里是什么天气,天上的星星都一直在。”
夜风靠近萧瑟,把她圈入怀中,与她一起仰望漆黑的夜空。
萧瑟靠在夜风温暖的怀抱里,幸福的微眯双眼。
查然,坐在这里看星星,和坐在部落里看星星,真的是两种感觉。
坐在部落里看星星,抬头看的虽然是一方天地,可是看的就是一方天,然后就是一片冰墙。
而在这里看星星,除了一方天,还有一片地。
只需把视线微微往下移,便能看到远处黑不隆冬的,不知是树枝还是野兽的黑影。
呃,完全就是天和地都连接在了一起,分不出来谁是谁。
这种漆黑而又恐惧的感觉,就是部落里无法感受到的刺激和兴奋感。
“嗷!”远处有野兽在叫喊。
萧瑟在夜风怀里蹭了蹭:“还记得我和你说的释迦牟尼佛吗?”
夜风抱紧她:“嗯,记得。”
“他有一次外出,遇到一只凶残的秃鹰追赶一只鸽子。鸽子惊慌之下躲进了释迦牟尼佛怀里。”
“释迦牟尼佛不忍心鸽子被吃掉,便救了它。秃鹰就责怪释迦牟尼佛,你救了鸽子的命,就要让我饿死吗?”
“释迦牟尼佛就说,那你需要什么食物?秃鹰就说我需要肉。释迦牟尼佛就说,那行,我把我身上的肉割给你!”
这就是释迦牟尼佛割肉喂鹰的故事。
但也有另外一个版本,说的是释迦牟尼佛在修行路上,遇到一只即将要饿死的秃鹰,就割自己的肉喂它,让它活过来。
不管哪一个版本,都说明释迦牟尼佛心善。
萧瑟说完之后,问夜风:“如果你是他,你会怎么做?”
“秃鹰吃鸽子,那我吃秃鹰就是了,总不可能为了救它秃鹰,让我割肉流血而死吧?”夜风说的振振有词。
萧瑟一愣,随后哈哈大笑:“你这样会被喷子喷死的。”
“喷子是什么玩意!”夜风感受着她在怀里的花枝乱颤,嘴角高扬,“你不说是死别人不死自己吗?”
“死道友不死贫道!”萧瑟笑的肚子疼,“难道你不觉得释迦牟尼佛他很伟大吗?”
夜风郑重点头道:“所以,他做了天上的佛神,而我还在地上寻找取暖物。根本就不是两类人。”
说的很心酸,也是事实。
那是一则佛经故事,是让人类心灵净化,走向正善一面的事,是人们渴望救赎,渴望心灵慰藉的最真实想法。
可同样的,夜风他们想要活下去,他们要吃秃鹰没有错。
“现在野兽来了,如果我们人人都是他的话,把自己喂给野兽吃,那我们将很快灭亡!”夜风幽幽道,“最后成为野兽肚里的排泄物,拉的到处都是。”
萧瑟咯咯笑:“你别和我扯那些,和你讲正义,你却和我讲活着。跟你说佛意,你还和我说活着。”
“你这人没救了。”
夜风微偏头,认真的看向萧瑟:“如果前方有一只野兽,饿的要死了,我也饿的要死了,你是选择把野兽杀掉喂我,还是杀掉我喂它?”
这就是一个送分题,三岁小孩都会说。
可萧瑟被这样子的夜风看着,她突然想和他开个玩笑:“我当然是……”
夜风的眼睛,在夜明珠和火光的照耀下,显的特别清纯认真。
仿若萧瑟若是把那个答案说出口,她就会失去夜风,就会伤了夜风的心。
有些玩笑不能开,一旦开了就会在对方心底留下永远抹不去的痕迹。
“把野兽杀掉烤好,小心的撕成碎条喂到你嘴里。”萧瑟双眸勇敢的对上夜风幽深的双眸,“别说野兽饿的半死,哪怕它勇猛的活泼好动,我也得和它拼命,把它杀了给你吃。”
夜风看着阿瑟亮晶晶的面容,嘴角弧度越来越大,越来越大,随后欢喜的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我就知道你会说这个答案。”
萧瑟内心暗惊,幸好没开玩笑,不然死定了。
“嗷嗷……”
远处又传来好几只野兽的吼声,夜风拉着萧瑟进山洞:“割肉喂鹰不适合咱们,咱们得做好一切准备。”
“所有族人们都要警惕,小心野兽突然袭击。”
“不要站在山洞边缘,全部进来,不要给它们留任何机会。”
低矮的山洞虽小,但躲三十个人还是可以的。
山洞口的篝火,一晃一晃的,照映出雪地中的野兽,看不清它们的面容。
它们也不敢再往前,只在那里迟疑的走来走去,发出一声声低吼声。
萧瑟被护在最里面,看不清野兽们的面容,听着它们都差不多的嚎叫声,也猜不出是什么野兽。
可是被这么多勇士保护着,萧瑟很有安全感。
她坐在最里面的地上,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和冰冷的山壁靠在一起,打了个哈欠,就着野兽的吼叫声,慢慢的合上眼睛。
睡到一半,感觉到那个温暖的怀抱,忙朝夜风怀里钻去,喃喃着:“野兽走了?”
“走了。”夜风把萧瑟整个人直接抱在怀里,“有人守夜,睡吧。”
萧瑟应了一声,迷迷糊糊的问道:“你会不会嫌带我出来麻烦?”
夜风在她唇上亲了一下:“不会。”
半睡半醒的萧瑟,笑的如朵花儿般绽放:“夜风,你真好!”
得能伴侣这话,夜风欢喜的抱着她,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