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她揉着胀痛不已的头缓步出了房间来到客厅,恰巧见到刚从从厨房回来的墨君誉。
“醒了?现在怎么样?”
沈初菀蹙着眉头,直接走到桌边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道:“头痛得要死,现在脑子都还晕乎乎的。”
墨君誉把碗放到她的面前:“我熬了点粥,现在你胃不舒服,吃点清淡的吧。”
沈初菀恹恹的抬起头看向摆在她面前的热粥,“谢谢……”
随后强撑着身子坐起来,吃了起来。
墨君誉落座,一手撑着下巴,面带笑容地看着她。
沈初菀察觉到视线,咽下一口粥后看向男人。
“你在看什么?”
“再看你……好像不记得昨日的事情了?”
沈初菀并不记得自己昨日酒劲上来后都做了什么。
她眉头一皱,迷惑道:“嗯?昨日……我做过什么了吗?”
墨君誉面色一僵,随后又恢复成原样,柔声道:“没什么,不记得对你反而可能更好。”
眼里却带着沈初菀看不懂的深沉。
沈初菀心里顿时一紧,慌了起来。
她、她昨晚都做什么了?为什么墨君誉要这般看着她?还有什么是她不记得更好?
沈初菀连忙坐直了身子,紧张道:“我、我都做了什么?”
墨君誉嘴角勾起,摇摇头:“不记得就不记得了,粥凉了就不好吃了,快吃了吧,阿菀?”
最后一声阿菀分明叫得无比轻柔,沈初菀却浑身一颤,开始拼命的回想着昨日她醉后,是不是对眼前这个男人做了什么越矩的事情。
可无论她怎么想,脑袋里都还是一片空白。
沈初菀顿时拘谨了起来,一直偷瞄着男人的脸色。
然而男人一直都是一副温润温柔的模样,除了他看她的眼神和以往不一样了以外,别的还是如往常一般,并无不妥。
可就是那不一样的眼神看得沈初菀心里莫名的慌乱。
沈初菀有些心虚的道:“那个,我、我记不起来昨日发生了什么,如果我昨日有做了什么惹你生气的事情,我先给你说一句对不起。”
随后她双手合拢,一脸歉意:“抱歉!”
墨君誉一脸迷惑:“阿菀何出此意,我没有生气。”
沈初菀小心翼翼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真的?”
墨君誉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容,点头道:“真的,我不生气。”
沈初菀顿时像个泄了气的气球,又趴回了桌子上。
嘴里嘟嚷着:“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墨君誉眼神一眯,轻笑道:“倒也不至于,我在的时候阿菀可以喝,我会看住你的。”
因为你只能在我的面前露出那般姿态……
沈初菀埋着头疯狂摇头:“不了!再也不喝了!什么都记不住太可怕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墨君誉看着沈初菀的后脑勺,想了想道:“也没做什么,就是做了一些可爱的事情。”
沈初菀一听,霍地抬起了头。
因为起得太猛,还没醒酒的脑袋瞬间一沉,晕眩疼痛了起来。
“唔。”沈初菀立马抱着脑袋吃痛地闷哼了一声。
墨君誉来到她的身后,轻柔地揉上了沈初菀的头。
“小心一点,你起得太猛了。”
“唔嗯……真要命……”
男人修长的手指按压在沈初菀的头皮上,力道轻柔合适,没过一会她便缓和了过来。
“好点了?”墨君誉问。
沈初菀舒服地舒了口气:“嗯,好多了。”
“今日你便在家里休息吧,菜地我去就行了。”
沈初菀是真的很不舒服,这会都不想跟墨君誉掰扯昨天的事情了只想又回到床上好好休息。
“那辛苦你了。”沈初菀有气无力道。
随后她便跌跌撞撞地回到了房里休息,直到晚上的时候,被一声巨响给惊醒。
“轰隆——”
听见声音,沈初菀一个翻身,便急急忙忙地从床上起来朝着外面走去。
毕竟已经休息了一天,沈初菀现在已经好很多了,脑袋也不晕,浑身也有力了。
推开门,就看见墨君誉面色深冷地站在凌乱不堪的院子里。
沈初菀眼皮猛地一跳,心下顿时大惊。
这、这什么情况?她家院子怎么像是被什么巨大的东西给搅弄了一番的模样?
沈初菀明显地看到了院子里地上那一道道粗壮的痕迹。
墨君誉察觉到了沈初菀,神色一转,眉眼变得温柔,不动声色地把手里抓着的东西藏至身后,手中微光一闪,东西便消失不在了。
“阿菀醒了?”
沈初菀站在房门口,不可置信地看着院子里的男人。
“这、这院子里怎么了?刚刚的声音又怎么回事?”
墨君誉摇了摇头,看上去也疑惑不已的模样。
“我也不知道,出来的时候院子里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随后男人走到沈初菀的身边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拍披上了她的肩旁。
“现在已经入秋了,夜里小心着凉。”
沈初菀头疼地看着院子的惨况,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谢谢……”
墨君誉嘴角勾起:“不客气。”
看着一片狼藉,沈初菀叹了口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都明天再说吧。”
她又转头看向男人:“回去睡觉吧。”
墨君誉点了点头,便同沈初菀一起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一回到屋里,墨君誉脸色立马沉了下来,手用力一挥,一个什么东西瞬间被甩出去好远。
最终砸到墙上,"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苍炎。”冰冷的声音自他口中传出。
苍炎瞬间出现在了屋子里,颤抖着单膝跪在地,不敢抬头。
墨君誉眼神一厉。看向昏暗屋子里的一处,狠厉道:“我让你跟着它出去渡劫,它是渡劫成功了,但是为什么会突然以那种姿态出现在院子里?”
苍炎心一颤,连忙回道:“回主上,它历劫成功后便直接冲往沈姑娘家,属下无能!阻拦不住!请主上责罚!”
“责罚?”
墨君誉眼神一冷:“苍炎,最近你可真是一直在让本尊责罚你啊。”
苍炎害怕得不敢说话,浑身颤抖不已,冷汗湿透了他的背脊和额头。
墨君誉一想到如果方才他没能及时阻止横冲直撞向沈初菀屋子的小黑的话,那此刻沈初菀便会被埋在废墟之中,心里就一阵心悸。
压制着想撕碎苍炎的冲动,墨君誉冷眸扫向昏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小黑蛇。
不,此刻已经不能说是小黑蛇了。
现在的小黑已经历劫成功为了应龙。
上界自两千年前的应龙战死后,便再无应龙现世,如今却由一条不过百年的小黑蛇渡化而出世,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沈初菀这个神奇的女人。
按照原本修行的速度,小黑蛇是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就能成为应龙。
想要成为应龙,最起码得花费三千年。
毕竟蛇五百年才成蟒,而蟒又要花五百年成蚺,蚺再花五百年成蛟龙,蛟又五百年成螭,最后螭过五百年才成为虬,虬在这之后过五百年方才能成为应龙。
而这一切的时间沉淀,也不一定能安全成渡劫成功,所以想要成为应龙是千万分之一的几率。
但因为小黑时常年陪伴在沈初菀的身边,吃沈初菀做的食物,出发点本就已经赢在了起跑点,已经不能用正常的修炼思维去定义。
虽然后面又被他喂了两条仙根,但墨君誉也没有想到小黑会一飞冲天,成为了应龙。
墨君誉是当真笑不出来,也首次体会到沈初菀的恐怖之处。
只要呆在她身边什么都不用干便可以成为这世间万人敬仰的物种,这种诱惑,试问又是谁能忍得住?
沈初菀的存在,无疑是这世间的珍宝。
但这种珍贵,也无疑是会是成为这世间毁灭性的灾害起源。
因为只要有思想的生物,终将都会变得贪婪……
贪婪,则是会让这个世间走向灭亡的源头。
而这个世界的存亡原本也就在沈初菀的一念之间。
善,她则渡世人,恶,她则蛊惑生灵,同样可以搅和的世间天翻地覆。
幸好的是,沈初菀是善的,不仅如此,她的身边还有许多会保护着她,不让她被世俗所伤害利用之人。
墨君誉不禁想,这会不会就是那些仙人愿意在这深山里同沈初菀隐居的理由?
这时,小黑渐渐地醒了过来,它不适地扭动了下身躯,随后缓缓地抬起了头。
下一秒就望进了一双森冷腥红的眸子,小黑顿时吓得一个激灵,转头便往门口飞奔而去。
墨君誉怎么会给它这个机会,这间屋子早在他进来时就已经被他下了结界,他不解除,谁都出不去这间屋子。
所以下一瞬间,小黑直径地撞上了一层透明的墙,随着它的撞击,原本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微微闪出一道道幽蓝色的光芒。
小黑撞得自己眼冒金光,头晃了好一会,最终"啪"的一声,又倒回了地上。
墨君誉面无表情的看着小黑的蠢举,抬起手微动。
小黑离开了地板,漂浮到了空中,飞到了墨君誉的面前,又被他无情地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