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我知错了,我对少将军并无任何想法。只是散心时过于思念小娘,一时分了神,才冲撞了将军。有任何过错,还请母亲责罚。”
说完姜去寒就满眼泪光。眼睛红肿,一脸虔诚地看着大夫人。她对亲生母亲却叫不了母亲,只能叫小娘,唉,真可悲。
她笃定,既然胡氏对她问责,那么丞相肯定会在这附近的某处看着她们,他不出面,只是默许了大夫人的行为。
但她无意提起自己的亲母,是因为丞相对她其实是有情的,只是碍于大夫人娘家势力大,他就选择了隐身。
没有男人会爱女人大过自己的权贵,所以就算母亲被害,他也只是装聋作哑。
但还是有愧疚,姜去寒就是想借这个愧疚,赌一把,她的所谓父亲,会救她一把。
“你有辱相府声誉,就算我如今赐死你,也是正家风了。”胡氏早就看这个庶女不顺眼了,一个丫鬟靠姿色上了相爷的床,如今生了个女儿,还是一副狐媚样。
自己的嫡女,纵然才貌双全,在这嫡女面前,居然还略逊几分,叫她如何不生气。
所以她在外散播姜去寒体弱多病,面容可怖丑陋,性格孤僻,任谁提起相府的二小姐,全是惊恐的表情。
“母亲,我真的知错了,我不该出门的,但我绝对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姜去寒的小命就捏在胡氏手里,大夫人想让她一个庶女死,然后对外宣称病亡,再把她埋在无人知晓的角落,谁又会在意她呢?
相爷终于从屏风后面出来,他是个严正的中年男人,两鬓还有络腮胡。
“算了夫人,她如今这样子,想必翻不起什么天了,就罚她禁足她一月,每日手抄《女书》吧。”
姜去寒松了口气,虽然是罚了她,但也间接不让大夫人有加害她的由头,好歹她也是他的亲生女儿,算他还有点良心。
“多谢父亲母亲责罚,我定会每日虔诚抄写,闭门不出。”
姜去寒行了个礼,就赶紧退出去了,这古代可真可怕,只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到底能活几时还是个未知数。
张婆子还坐在门楣上嗑着瓜子,看到姜去寒回来,幸灾乐祸地说:“二小姐,天色都这么晚了才回来,老婆子我一直找不见你,只好去找了大娘子,想必你没受什么责罚吧。”
她倒是说得轻巧,要不是相爷在中间转圜,姜去寒还不知道自己会被怎样呢。苏可也是想抱不平,虽然小姐是庶女,但也没必要被一个老婆子压着。
姜去寒眼神示意苏可别多说,这张婆子只是个狗腿,背后靠的是胡氏,正面起冲突最后倒霉的还是她,只能智取。
她冲着张婆甜美一笑,拍拍她的肩膀又说:“多谢张婆挂念,张婆你也辛苦了,早些歇息吧。”
这老妖婆,天天想着怎么害她,巴不得自己好,她还得表面装着讨好她。
“二小姐,这厨房的碗还留着给你洗呢,你可别忘了。”
张婆子继续得寸进尺,反正这个怂包二小姐也会乖乖照做的。
姜去寒应声答应,看着张婆子回了自己的房间,她也回去躺着了。刷碗是不可能的,她最讨厌刷碗了,什么都答应,但就是不去干。
“小姐,你就歇下吧,碗我去洗。”苏可心疼小姐,白天差点发生意外,晚上还要被责罚,连恶奴都要来打击一番。
“不用,明天这老婆子八成下不来床,你回去好好休息吧,你家小姐我啊,已经学会反抗了。”
啊?
苏可摸不着头脑。刚刚小姐不是还低声下气答应要洗碗吗,怎么突然又变了?
“二小姐,这样不会得罪张婆子吧?”
“不会,一切后果我来承担,好好睡个觉吧。”
虽然有无数忧虑,不过她无条件相信二小姐,点了点头,关门退下了。
姜去寒坐在梳妆台前卸头饰,复盘了一下发生的所有事,她还没完全适应这里,但好在她还有民国记忆加持,拥有得天独厚的中医医术,还有家族教导的礼仪教养,这对她一个现代大学生来说简直是无敌buff。
要不然以她的现代经验,被卖了还得给人家数钱。
这原主独居别院,无人教导,终日做些丫鬟的伙计,洗衣烧饭,针织女红,似乎也不会其他技能,更别提读书识字了。相爷以为她在别院会读书,还让她抄《女书》,殊不知原主连字都不认识几个。
本来这世道,女子就生存不易,性别上就低了男子一大截,如今她又什么都不会,等到了年纪怕是会被胡氏随便找了个人家卖了。
在这一刻她决定了,不管之后会发生什么,她现在一定要改变这一世的姜去寒的命运,至于沈怀序也出现在这里,那一定不是偶然,她也得找机会接近他。
唉,路漫漫其修远,她的第一步,就是从张婆子开口。
翌日一早,苏可发现她居然睡到巳时都无人唤她,按照往日,张婆子卯时就吆喝着她和小姐起来干活了。
她穿好鞋,蹑手蹑脚地打开门,院内安安静静,看样子张婆子还没起床。小姐说今天张婆子起不来床,今日居然就灵验了,难道上天开始眷顾他们了?
她欢快地跑到小姐房间,姜去寒也刚醒,阳光明媚透过窗内,舒服的很。
“小姐,今日那张婆子中了邪,到现在都没醒呢,也没法来搓磨我们。”
姜去寒嘴角上扬,让苏可简单装扮了一下后说:“张婆怕不是病了,我们去看看她。”
推开门,迎面传来一种独属于老人的刺鼻味,这张婆子也不收拾收拾房间,味道这么大。屋内张婆子躺在床上,一副病怏怏的样子,还呻吟着,苏可走上前去,推搡了一下她:“张婆子,你这是怎么了?”
“你个贱丫头还知道来看我,我早上起来就感觉全身都动弹不了,不知道是犯了什么毛病,快去给我找个大夫来看看。”
“不需要大夫,我来帮你看看。”姜去寒走上前去,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张婆的病情,她昨夜拍张婆的肩膀的时候给她扎了银针,所以张婆早上起来才浑身涣散无力。
张婆瞪大双眼,她看到姜去寒背着光,活像从阎王殿爬出来的鬼魅,阴邪地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