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雾失显得很费解，“他死了又不是你的错。”
“如果我救他，会损害我自己的利益，甚至导致我死亡，那我选择不救他，只是会感觉愧疚而已。”
她说：“但是，小雾，阿雪，那种情况下，以我的身手，可以带着他在列车到来之前一起爬上站台。在这种情况下，我不救人，我感觉我也是半个凶手。”
郑雪摇摇头：“如果我还是人，我可能会理解你。”
但现在，她身为人的记忆不过短短十几年，身为厉鬼却长达上百年。
游荡老宅的百年时光里，怨气不断侵蚀着她。
若非她及时遇见巫妲，恐怕现在已经是失去理智，只知道杀戮的厉鬼了。
“我觉得我们不应该多管闲事。”她说。
“不行！”雾失现在追查的心比巫妲还要坚定，“我必须抓住它！把它碎尸万段！”
“复仇啊…”这两个字提起了郑雪的兴趣，“趁着阴气浓郁，我们今晚就去找它，让我吃了它！”
找对了方法，二者的兴致纷纷高昂起来。
巫妲感受着胳膊传来的疼痛，想到自己被欺骗践踏的善意，眼神凛冽：“好，今晚就行动！”
……
……
……
夜。
小城市没有夜生活，天黑之后，只余万家灯火。
随着夜色渐深，一盏盏灯光渐次熄灭。
巫妲带着雾失与郑雪，进入后山。
郑雪飘在前方，跟随着那一缕缕阴气，寻找着厉鬼的踪迹。
巫妲则紧随其后，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雾失则是在她身边不远处，跟她保持了三十米左右的距离。
三者顿住脚步，很快便感受到了若隐若现的阴魂气息。
"就在附近了……“感应更灵敏的郑雪幽幽说道。
雾失连连点头：”我也感觉到了！"
郑雪遥遥白了他一眼:“用不着你重复。”
“你可以选择不听！”
眼看二者又要吵起来，巫妲轻喝：“不要拌嘴！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
二者这才悻悻止住。
“小雾，该你了。”巫妲道。
雾失随后化作藤蔓原型，扎根于土地，开始不断向四面八方蔓延。
一根藤蔓微动，指向一个方向。
郑雪直接飞扑而去，巫妲紧随其后。
不多时，一阵惨叫与嘶吼声响起。
巫妲知道事情稳了，淡定地退回雾失身边。
那只厉鬼实力并不强，不然也不会借助地铁试图杀她，又被她轻易挣脱。
郑雪对付它，绰绰有余。
郑雪很快便拎着它回来了，一手拎着它的脑袋，一手拎着它的身体。
那个脑袋还在不断发出尖叫，身体也在不停地扭动。
巫妲已经布置好了一个简易的阵法，郑雪随手将脑袋抛入正中央，然后原地坐下，撕下一条胳膊开始啃食起来。
雾失也化作人形，对着人头摩拳擦掌：“快审问它！到时候我要把它碾碎！”
巫妲其实也没什么想问的，不过就是照例提问罢了：“你为什么要杀死咖啡馆里面的人？”
那个头颅上的皱纹蠕动，变成她熟悉的老爷爷模样，露出一个可怜的表情，求饶道：“求求你，放过我吧……”
“滚！”巫妲现在只觉得恶心。
他之前就是用这种手段欺骗她的善意的！
见无效，那张老人脸骤然狰狞，皱纹疯狂乱窜，一会儿变成老太太的模样，一会儿变成老头的模样。
张开嘴，说出的声音不男不女，又像是两个性别的声音在同时说话：“他该死！！他为什么不去死！！！”
“你说的是谁？”巫妲皱眉，“咖啡馆里可是有几十个人。”
那人头疯疯癫癫，又露出一副悲怆的表情：“儿子啊，儿子，快和爸爸妈妈走……”
“你儿子是谁？”巫妲拿出打印好的照片，一张张在人头面前晃过。
“他是哪一个？”
但人头始终没有反应，只是不断呼唤着自己的儿子。
巫妲原先还没指望能问出什么，却没想到，这厉鬼背后的故事，似乎大有隐情。
但这人头现在显然没办法沟通。
她只能耐心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儿子是谁。可是这咖啡馆里几十个人，不可能个个都是你儿子吧？”
“这位老奶奶，或者是老爷爷，你要知道冤有头债有主，被你杀的人是无辜的。”
“你不如冷静下来，仔细和我说一说，如果确实有冤屈的话，我可以为你申冤，也可以为你完成遗愿。”
但这厉鬼杀了那么多无辜之人，它必须死。
人头的呼唤声停止，转而对着她，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它阴恻恻地笑着:“儿子啊，儿子……我要带你回家，我们一家人，要一直在一起……”
“你儿子还活着吗？”
人头诡笑着：“活着，当然活着……”
“他在哪里？”
那音调忽然拔高，变成了尖叫与嘶吼：“我要带他走！他就在这山脚下！就在这山脚下！！！”
耳膜一阵疼痛，巫妲心猛地跳了两下。
因为她所住的位置，就是山脚！
厉鬼的儿子，在她家？
她深呼吸两下，暂且缓解了耳朵的疼痛。
“不对……”
谁说山脚下只有她一户人家？
或许厉鬼的儿子，只是恰巧与她一样住山脚罢了。
再看向人头，它一会尖叫，一会呼唤，脸上的皱纹疯了一般扭曲变化。
让她的头开始嗡嗡作响。
她后退几步，示意自己审问完毕了。
郑雪正好把身体吃完，见状就要上前，把脑袋一起啃了。
雾失的动作比她还要快，他上前狠狠踩向了头颅。
巨大的力量让头颅不断发出骨骼碎裂的声音，不多时，便在他脚下变成了一摊肉沫，然后迅速腐烂，融入土地。
郑雪阴冷的目光看向雾失：“你是故意的。”
“我说过我要踩碎它！”雾失一边扶着巫妲，一边回答。
冰冷的水滴不断从指甲滴落，郑雪的发丝割裂头绳，垂落在眼前：“你去死……”
藤蔓在身后张扬，雾失墨绿的长发如同一条条小蛇舞动，碧绿的眼睛冷凝：“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