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佳听着方阿母去刘婆子家臭骂一顿的描述，眼睛微眯了眯。
按照刘婆子那样不顾脸面的人家，怎么可能会放任方千兰在家中打砸？
怕只怕这刘婆子只忍得了一时，等她缓过劲来，又不知会生出什么事端。
她快速将碗中汤药喝尽，随手拿过搭衣架上的外衫罩着，方阿母害怕她着凉，又拿了一件淡黄色斗篷给她系上。
此刻，院外已经吵了起来，刘婆子的哭喊声响彻云霄。
“娘亲，你别出去。”
于萋萋拉住于佳的外袍，另一只手里握着一把方阿母为她做的小木剑，“你的身体还没好。”
于佳拍了拍她的小手，牵在手中。
“不怕，娘亲喝了药。”
于佳原本便柔弱的身体，这一病脸色愈发显得苍白惹人怜爱。
刚出内院，入目便是刘婆子在地上以泪洗面的无赖模样。
村民们大都围在屋外看着，这虽然是改造成了书塾的外院，但依旧是于佳宅子的范围。
没有主人不请自来的道理。
只有个别人进来拽住刘婆子，一时间倒看不出向着谁。
“我惨啊！”刘婆子说着又打了个滚，“我家那个没出息的，被这狐狸精勾引两次便上套，这次若不是被我在这狐狸精屋子里抓到现行，他还死不承认！”
见于佳走出来，她疯了似的冲向她，却被眼尖的婶子给强拽住了。
“就是你这个狐狸精，天天在我家门口读那些个羞人的文章，勾引我相公！”
一旁的婶子们听到她这话，瞬间乐开了花。
“刘家的，你可别逗了，你家那个还没一米六高，十里八乡有名的丑出天，人于夫子多漂亮，能眼瞎瞧上他？”
“就是，你怕不是吃醉酒咯。”
刘婆子见周围人一个个都在笑她，急忙反驳道：“就是她勾引的，不要脸的臭婊子，我打死你。”
张开了手指甲趁着周围人不注意直冲于佳脸上抓去。
不料于萋萋早就看透她心中所想，“娘亲，这个人想划破你的脸。”
“放心，娘亲早有准备。”
就在刘婆子冲上来时，于佳早已预料到，将方才从后院花盆中随手抓的土朝她脸上扔去。
其中还有不少石子。
刘氏的眼睛顿时睁不开，于佳拿起方阿母手中的扫帚便往刘氏身上抽打。
“去你的！”
“苟且？老娘在屋里高烧昏迷，你们俩个贼强闯民宅还想将我屋内的金银细软偷走！”
“见到我家萋萋可爱居然还想将其拐带发卖出去，前些天村头丢的、去年林里走失的孩子这些莫不也是你们拐走的吧？！”
于佳越说越激愤，全然忽略了自己的身体素质。
村民们对于那些打孩子主意的是见一个打一个。
于佳这话正说到点上，加上这刘婆子平日就喜欢在村里各家瞧小孩，早有人怀疑她了。
刘婆子听到这话，看向于佳的眼神仿佛淬了毒。
见刘婆子还想还手，几个有力地婶子上前拽住她。
于佳见状，撩起斗篷一脚狠厉地直踹在刘氏腹部，疼得刘婆子有倒躺在地上。
“啊啊啊，杀人了——”
于佳平日里柔软轻和的声音此刻提高了嗓门，像是被逼急了的样子。
“各位乡亲，我于佳虽是女子，但略识得些字，本是好意开了间书塾，不想却以此惹得这刘婆子不悦，还说我整天读的都是些不要脸的骚话，骂我狐狸精。”
于佳顿了顿，眼角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流出的泪。
“既然如此，这书塾我不开了，免得再有人污蔑我。”
说完于佳粗重地喘着气，一副快要昏倒的架势。
这下有人不干了。
于佳的书塾可是个免费的高级预备班，有好些个孩子因为在这读书被县里的举人夫子看中，免了学杂费去县里上学的。
“于夫子，您顺顺气，我们乡亲眼睛都是雪亮的，这刘家的手脚不干净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是离于佳宅子不远的一户婶子，她家也被刘婆子偷过。
“这刘婆子偷盗不成便污蔑造谣，于夫子都病了好一阵了，还早起给孩子们上课，可别寒了夫子的心。”
“要我说，报官吧。”
“就是，难不成这人还赖死在夫子家不成，报官！”
“夫子，您可千万别关了这书塾，您放心，再有人闹事，你知会一声，我们几个壮伙子帮您解决了。”
几个刚从庄稼地赶来的壮汉拍着胸脯说道。
于佳这具身子着实有些体弱，不过是稍微动了动气便要招架不住。
“既如此，报官吧，我也无意再与这种腌臜事沾染上了。”
就在于佳说完这话，于萋萋站了出来，指着地上的刘婆子说道：“小五哥，青青就是她卖给人牙子的。”
这话像一颗石子掉落在水面，原本还在看热闹的几人扒开人群，看到说这话的是年纪还小的于萋萋，眼底闪过失望。
“姑娘，你说小五哥是是她卖掉的，你有证据嘛？”妇人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于萋萋顿了顿，不知该如何解释这是她听到刘婆子的心声。
下一刻她便听到了来自于佳的心声，“傻孩子，就说是刚刚听到她和她相公商量的便好了。”
于萋萋眼眸发亮，语气坚定对着妇人说道：“我亲耳听到她说是她把小五哥抱走了。”
妇人眼底的失望倏地又亮起光芒，她上前握住萋萋的手，“萋萋，告诉婶婶，她什么时候说的，还有没有说些别的内容？”
或许是人越紧张越容易想起那时发生的事。
刘婆子在心里不住的想着这些天和人牙子、丈夫的对话。
所有的细节都涌入了于萋萋脑中。
“前天，人牙子和她说把小五哥卖到竹桥村一户人家了。”
一语惊天，刘婆子两眼瞪大。
她前天确实和人牙子见面也说了这话，但当时周围根本没有人啊。
她那一脸被拆穿真相后的害怕和恐惧是装不了的。
妇人见此，心底也知道十有八九孩子说的是真的。
猛地冲上去，将刘婆子按在地上打。
狂扇了二十多个嘴巴子。
“呸，刘家的，等我把我孩子找回来再找你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