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查到的?”赫连子安看着阿大问道。
他知道自己的势力有几斤几两,阿大都能查到的事情皇伯伯不会查不到。
阿大脸上出现一瞬间的难看,尴尬的说道:“不是属下查到的,不知是谁给属下送了一封密信,属下顺着密信的内容查到的。”
赫连子安眉头立刻皱起,“密信呢?”
阿大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递了过去,赫连子安伸手接了过去。
伸手打开信封,赫连子安从里面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展开纸张看了半天眉头越皱越深。
阿大见他看着纸张半天不说话,开口说道:“属下就是按照密信上的线索去查……”
阿大话没说完,赫连治安便将那张展开的纸举到了他眼前,阿大看着那张干净洁白没有半点墨迹的纸张傻眼了。
“这……”
这封信他一直揣在身上,他敢肯定这封密信绝对没有被人调包,那这封信上的字呢?
赫连子安看到阿大惊愕的样子重新叠好那张纸塞回信封里,把信封揣进了怀里。
“先回去吧,剩下的以后再说。”
现在解药才是头等大事,什么事情都没有太后中毒的事情大。
阿大连忙跟上赫连子安离开的脚步。
赫连子安匆匆忙忙回了就王府便命人收拾东西准备外出,坐在房间里想了半天,终究站起身朝主院走去。
赫连子安人还没走进主院便被守门的亲卫拦了下来。
“王爷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守在主院门口的两名亲卫面无表情地把他拦了下来。
赫连子安看着两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下心里的不悦,说道:“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你们回头告诉他一声。”话落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那两人依旧像两尊面无表情的门神一样守在主院门前,没人去看赫连子安略显狼狈的背影。
主院的书房里此时也是气氛凝重。
一向善于隐藏自己情绪的帝王已经掩饰不住自己周身的怒意。
赫连殇没想到这么多天了,赫连邑竟然真的就这么无动于衷地看着这一切。
赫连邑站在书案前手执狼毫,笔走龙蛇,宣纸上留下的字迹潇洒张扬,如怀揣梦想放荡不羁的少年侠客,狂放不羁。
赫连邑看着纸上的字迹,越看越觉得陌生。
这些年他改变了很多……
年少时,他想护母后兄长平安,战场厮杀,他想护百姓将士平安,他做到了……
可是,一直护着他的人却没了……
身居庙堂,他敛起了一身锋芒,退尽了一身热血,唯独这字他不想改,那人说过,他的字很好看……
明明这么多年都未曾变过的字迹,此时却越看越陌生。
或许是少年侠客已经没了内心坚守的东西,只剩一副放荡不羁的空壳,心里早已没了支撑的东西……
自赫连殇进来到现在,书案前的人始终未看他一眼,一直盯着书案上的白纸黑字发呆。
赫连殇面色冷峻周身气息阴冷,看着站在书案前的赫连邑,“你当真打算看着母后无声无息的死掉吗!”
赫连邑听到他的质问依旧没有抬头看他,淡淡问道:“你想让我干什么?”
赫连殇被他的反问噎住了,沉默了一会才再次开口说道:“让她拿出解药,这次的事情皇室不会追究。”
听了他的话,赫连邑久久没有出声,直到宣纸被写满,他才放下笔抬头看向赫连殇。
“于她而言我算什么东西?我凭什么?”赫连邑的声音依旧淡淡的,眼神里的疑惑却半点不掺假。
赫连殇被他眼神里的疑惑看得说不出话来,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
赫连邑见他不说话了,低头继续打量宣纸上的字迹,越看越觉得陌生,伸手拿开那张写满字的宣纸放在了一边,铺上一张干净的宣纸,拿起笔再次书写起来。
赫连殇看着这幕,下压的唇角紧抿,“她拿出解药,我会想办法收了母后的实权,让母后在宫里好好地颐养天年。”这是他能给出的最大承诺。
赫连邑的笔微微顿了一下,又继续书写起来。
“我没有身份也没有立场出现在她眼前,你与我说这些……没用。”
赫连殇看着他那副淡漠疏离事不关己的模样压在心中许久的怒火彻底压不住了。
“那你要我怎样!杀了母后给她赔罪吗!我是欠你的!欠她的!坐了这个皇位我便谁都欠!如果你愿意我立刻下诏禅位与你,你觉得我当真稀罕这个皇位吗!”
赫连殇的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滔天怒火。
为了这个位置,弟弟在边关出生入死,血染沙场,母后在宫中筹谋算计,步步为营。
他谁都欠,欠弟弟的,欠母后的,欠百姓的,欠……自己的。
那么多人用鲜血换来的皇位,他不能不要,也不敢不要。
心里压抑了多年的情绪一旦有了突破口便止不住地往外倾泄。
“这件事是母后不对,可我能怎样?你说我该怎么办!母后欠你的!是!我们都欠你的!可她不欠我的,难道让我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吗!”
赫连殇将积压在心里多年的话一句句说了出来。
赫连邑依旧眼神平静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
赫连殇看着那双淡漠的眼眸心里的火焰一点点熄灭,颓然的坐在了椅子上。
气氛一点点凝结,两人说都没有再说话。
静默许久,赫连殇的声音才在书房中再次响起,他终究不能看着母后死在自己眼前。
“最后一次,算皇兄求你,若有下次……我不会再管。”
赫连邑看了他半晌,还是摇了摇头,“我说过了,与我说这些,没用。”
赫连殇看着他眼里的漠然,疲惫地闭了闭眼睛,“说吧,条件。”
太后的毒已经有些日子了,谁也不敢保证这么耗下去会发生什么,他们已经耗不起,也不敢耗。
御医院这么久都没有研制出解药,显然是指望不上了。
虽然他们都心知肚明太后的毒应该没有致命的风险,但他们谁也不敢赌。
那丫头向来做事没有章法,这次也确实是太后先出手招惹的她,万一她真的下了什么致命的慢性毒药,等到毒发他们连后悔的余地都没有了。
赫连邑看着赫连殇那副疲惫的样子,淡淡说道:“受害者是她,这话你应该去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