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好好回到房间依旧满脸冷意。
蛊月忍不住问道：“少主为何放过二长老？”
林好好冷笑，“放过？”
她悠悠说道：“月儿啊～你知道从泥潭爬到云端的人最害怕什么吗？”
“对他们来说死不可怕，可怕的是黄粱一梦，醒来仍泥潭……”
蛊老二从人人可欺的孤儿变成掌刑堂长老的弟子，第一件事就是去寻仇，可见这是一个自尊心极强又敏感自卑的人。
站在云端太久，如今变成一个失去身份的残废，他怕是不会感激大长老今日的求情。
林好好垂眸冷笑。
大长老把子蛊拿出来无非是想告诉她，掌刑堂亦有跟她鱼死网破的筹码。
今日她饶二长老一条命，掌刑堂把子蛊送回，以后恩怨两清。
蛊月却觉得现实不一定像她说的那样。
“二长老就算成了废人没了身份，依旧是大长老的弟弟，就算看在大长老的面子上也没人会苛待他。”
闻言，林好好笑着摇头，“当年那个老王八蛋可是待他们兄弟如亲子，蛊老二还觉得人家把他当狗养呢。”
蛊老二太过敏感自卑，让人再如何待他都抵不过他扭曲的心理。
蛊月似懂非懂地点头，那张向来清冷的小脸难道露出几分迷茫之色，显得有点呆，十分可爱。
林好好忍不住伸手捏了一把她白嫩的小脸。
蛊月被惊得一蹦，闪了好远，惊慌未定。
林好好那种“恶霸”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摇头叹息，她也没干什么啊！蛊月干嘛一副避她如蛇蝎的模样。
不悦地撅起红唇，幽怨地看向蛊月，“本少主美若天仙，你干嘛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蛊月捂着被捏的脸，愤愤瞪她，“少主自重！”
林好好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恶趣味。
站起身一点点朝蛊月逼近，媚眼如丝，“月儿啊～你现在可是本少主的人，本少主还自重什么？”
蛊月觉得自己好像被雷劈了，准确地来说比被雷劈更可怕。
她连连后退，声音不自觉带上了几分慌张，“你…你再过来我打你了啊！”
她的威胁并没有用，反而让某个恶趣味正浓的女人多了几分逗弄她的兴致。
她娇笑着继续靠近，“打是亲骂是爱，月儿打我我高兴都来不及呢。”
蛊月脸上出现了慌乱之色，说话都磕巴了，“你…你……你离我远点……”
林好好往前逼近，她下意识往后退，身体抵到了墙上，已经退无可退。
林好好一只手撑住墙，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
蛊月慌张地攥紧了拳头，林好好的脸慢慢靠近，她紧张地闭上眼睛。
一声娇笑在耳边响起，“哈哈……多俊俏的小美人啊～可惜，本少主喜欢男人。”
蛊月猛地睁开眼睛，俏脸已经染上一片绯色。
林好好缓缓放开她的下巴，看着她笑得恶劣。
蛊月看到她眼底的笑意，一把推开她，逃也似的离开房间。
第二天一大早林好好就收到二长老告辞长老之位成为废人的消息。
掌刑堂到底给二长老留了体面。
对外称二长老出了意外成为废人，自觉无法继续担任掌刑堂长老，主动请辞。
对于掌刑堂这一做法，林好好并不意外，也未说什么。
吃完早饭，她独自一人缓步走进别院。
别院里的桃树依旧桃花茂盛，不似这个季节该有的场景。
她伸手抚上桃树粗糙的枝干，树干干涩粗糙的触感有些磨手。
片刻之后收回手掌，浅笑，“我要走了。”
蛊王离体太久她和蛊王都会有危险，老头子最怕她出事，这回不可能阻止她离开。
“我挣了那么多银子，要去过自由洒脱纸醉金迷的生活了。”
微微叹了口气，又不满地说道：“蛊族太穷了，我可不想在这方寸之地困顿一生。”
“那些你没看的大好河山，我替你去看……”
“……别怪我……”
林好好微微出神，眼神变得悠远，不知道透过那颗桃树在想些什么。
脚步声停在身旁，不用回头看她也知道是谁。
这座院子对其他人来说是禁地，除了她和蛊清川不会有人进来。
温雅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在想什么？”
林好好勾起嘴角，转身回望他，“我在想……这里的茶可真难喝。”
蛊清川一愣，随即失笑。
他抬起头看着开得极为茂盛的桃花，眼神缱绻。
感叹道：“这里的花却开得很美。”他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深情。
林好好无奈摇头，语气嫌弃地说道：“这么大年纪了，一点长进都没有，怪不得追了那么多年才追上我娘。”
蛊清川转头看向她，“或许以后你也会遇见那么一个人，心甘情愿为其困顿翎羽。”
林好好翻他一个白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困顿翎羽？有什么用啊？”
她收回目光，“你为娘亲困顿了一辈子，到头来还不是天人永隔，守着一把灰过活。”
蛊清川垂眸，许久才低声道：“是我没守住她。”
林好好翻了个白眼，有些恨其不争。
守！守！守！就知道守！
喜欢就去抢啊！去夺啊！
守着有什么用！
活该痛苦一辈子！
这下好了，人死了，让他守个够！
越想越气，林好好忍不住低骂，“真窝囊！”
蛊清川不语。
她说得对。
林好好虽然怒其不争，看到他黯然伤神的样子心里也不舒服，迈步离开，声音烦躁，“你自己慢慢守吧，我走了！”
蛊清川抬头，只看见她带着怒气的背影。
林好好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扬声说道：“你自己照顾好自己，也不用担心我。”
蛊清川眼神复杂看着她，问道：“你还会回来吗？”
林好好皱眉。
蛊清川温润的声音含着无力的失落，“我知道你不喜欢这里，可是……”
如果不是这个次蛊王离体太过虚弱，也是不会回来的吧……
林好好看到他那副不争气的样子就火大，语气不善地吼道：“你这个不争气的爹和我那个不听话的死鬼老娘都在这个晦气的地方，你说我回不回来！”
话落，她头也不回地离开。
蛊清川扬起唇角，眉眼弯弯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雪儿，你听见了吗？
女儿说，她还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