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头戴斗笠的酒客收刀入鞘,一个字将客栈掌柜的打发走。
来者不善,掌柜的冲不明所以的老板娘使眼色,原本还想叮嘱一番,被斗笠酒客眼中的杀机阻止。
心神不安的回到柜台后面,掌柜的张嘴想要喊来伙计刘鹏。
让刘鹏去找海狼帮的人来镇场子,这时才想起刘鹏被他派去卖酒了。
老板娘的房间中,掌柜的被打发走后,老板娘神情警惕的盯着来人。
自从昨天晚上,在曹越手上吃了大亏后,老板娘有伤在身,整个人无精打采的,不见往昔风采。
面对来人,只是不冷不淡的问一句:“阁下何人?”
斗笠酒客没有回话,直接问道:“你店里有一个不被主奴契约附魂的姑娘!”
老板娘脸色一沉,一个两个的都是因为那个小丫头,这还有完没完了?
她一早就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告诉安通,偏偏安通又不当一回事。
老板娘心里大感晦气,一番嘀咕之后,无精打采道:“那客官来的是真不巧,你打听的那个丫头,昨晚上被两个外乡人看中带走了!”
“姓名,样貌,修为,地点!”斗笠酒客接着道。
老板娘听得皱眉,感觉自己面对的完全不像是个正常人。
脑子有病似的。
老板娘心里不爽,也就随口敷衍:“一个姓陈,一个姓曹,都是二十岁上下的年青人,和海狼帮安二爷一块儿离开的,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随口想打发斗笠酒客走。
对方却对这个回答,一点都不满意,裹在腰间的玄器狭刀再次出鞘。
上前一步,身上迸发的玄力,将老板娘的修为压制的死死的。
这种压迫感,让老板娘花容失色,冰冷的刀锋,像是毒蛇的蛇信一样,贴在老板娘颈侧。
让老板娘全身发僵,一动不敢动。
“姓名,样貌,修为,地点。”斗笠酒客还是刚才的那句话。
老板娘不敢再敷衍了事,在刚才回话的基础上,更详细的将她知道的事情,全都一五一十的讲出来。
本以为这样就没能没事了,没想到,那个斗笠酒客在听过之后。
沉思一阵后,依旧是那句话:“姓名,样貌,修为,地点。”
老板娘紧要嘴唇,满脸憋屈,心里倍感羞辱。
见对方态度生硬,只能再次重复刚才的回话。
她知道的,她都已经全都说了。
不出老板娘所料,在她回答过后,对方依旧是同样的言语。
这摆明了就是羞辱,哪有人这样问话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和那个小丫头一伙儿的?算我张春红有眼无珠,以前亏待了那个丫头。”
“但是没有我张春红,那个丫头可活不下去,恐怕早就不知道成为那个荒滩野草中的无名尸体了。”
“你们讲讲理,差不多够了,这么为难我,有意思吗?有脸吗?”
“这个世道本就是如此,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你们要是真在乎那个丫头,你们就把人保护好啊!”
“怎么还能让她轮沦落到那个地步?你们要是真想替她出气,倒是改改这个世道啊?”
“盯着我一个老女人不放,不觉得跌份儿,丢脸吗?”
老板娘红着眼睛,将心里的气一股脑全发泄出来。
那人斗笠下,那张冷硬蜡黄的脸上,总算多处一抹波动,折射出起伏的情绪,显得那更像是一个活人。
只是,嘴里依旧还是那套:“姓名,样貌,修为,地点。”
老板娘凄然一笑,合着她刚刚全都白说了。
“存心找茬来了?好好好,要不你给我个痛快的算了,来呀,杀了我,给那小丫头出气。”
老板娘说着作势将脖子往对方手里那柄玄器窄刀上撞。
咝~
老板娘颈间蜇痛,被恰到好处的破开一道血口,泛起一道殷红的血线。
不足以致命,但警告意味十足。
对方的油盐不进,让老板娘心里刚刚涌起的那点勇气,瞬间破灭。
像是丢了魂一样,只能再次重复刚才的回答。
心中凄苦,久违的屈辱涌上心头,老板娘当久了,差点忘了她张春红曾经不过就是一个身不由己,任人摆布的婊子。
都是一样的任人宰割。
斗笠酒客在一连三次得到相同的答案后,犹豫了一下,将玄器窄刀从老板娘颈边收回。
然后转身离开。
老板娘却忍不住悲从中来,昨晚上被人欺负,她就一直忍着。
今天更是屈辱,勾着过往,情绪的堤坝一但决口,就一发不可收拾。
当掌柜的进来看情况时,被老板娘当成出气桶逮着劈头盖脸一顿痛骂。
“你个没出息的男人,老娘跟了你真是瞎了眼。”
“没卵蛋的怂货,干啥啥不行,我怎么了?你眼瞎啊?没看出来我被人欺负了?”
“对对对,我是骚货,是贱人,我就活该被欺负。”
“我要你有个屁用?你在那人面前,连个屁都不敢放……”
掌柜的窝窝囊囊半辈子,他知道自己什么德行,自己这老娘们是什么德行。
以前吵架时,和这一样难听的话,不是没听过,但是这几十年来,却是第一次看这骚婆娘哭的这么厉害。
哭的掌柜的心生狠意,转身大步追向门外。
这个反应在老板娘的意料之外,哭声道:“你干嘛去?我骂你几句,你还不乐意了?”
“我去找他!”掌柜的胸间一股热流顶上脑门。
“他么的,老子和你拼了。”掌柜的在结尾追上斗笠酒客。
手拿一把长刀抡圆了砍向对方后颈。
斗笠下,那张蜡黄的脸上,眉头一皱。
那人不懂掌柜的吃错了什么药。
不过,这种人在他眼里,不过是路边的蝼蚁,再怎么着,也还是蝼蚁。
嗤——
狭刀染血,斗笠酒客只一击,便精准无误的刺穿掌柜的心脏,同时在掌柜的体内爆裂开来的玄力,碾碎掌柜的全部气脉。
狭刀归鞘,掌柜的胸口血花喷涌而出,后退两步,轰然倒地。
临死前,看着阴沉沉的天空,心里想的还是,那骚婆娘怎么就哭的那么厉害。
老板娘见情势不对,追着掌柜的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