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陈牧之这么痛快，南赫有种不祥的预感。
但是，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他没得选。
桌上茶壶里的水，被南赫喝完，剩下的几只茶杯，也就用不上了。
随手翻过三个呈品字状扣在桌面上，下意识的要故作玄虚，搞一套很能糊弄人的仪式。
但看到陈牧之和雪荼都半点不感兴趣的样子，连个观众都没有。
南赫顿时兴致缺缺，也就不玩什么虚的了。
“提前讲清楚，我蕴养多年的本命物，在你们两个身上，毁的一干二净。”
“这次临时用这些未经祭炼过的茶盏替代，待会儿要是看的不真切，不对，是算的不准，你俩可不能怪我。”南赫特地说明。
一不留神，把真话都讲了出来。
雪荼眨眨眼睛，所以什么叫做看不真切？南赫到底在看什么？
“看他从混沌中，牵引出来的天机，像是将未来画面的一页，以魂为媒，映射到现在。”
“需要有东西作为承载‘天机’的容器，这个容器的好坏，决定他窥探天机的多少与虚实。”
“用他自己特地为此祭炼的本命物是最好的选择，用其他东西代替，就差了点意思。”
“除此之外，其他花里花哨的，不能说是完全没用，只是于结果影响不大。”
陈牧之将他知道告诉雪荼，替雪荼解惑。
［叮，宿主获得来自南赫的震惊值+10000！］
“你，你你怎么知道这些？”
本来已经要开始的南赫，被陈牧之一番话吓得，愣在原地惊呼。
他所接受的传承，可是很隐秘的，超脱物外。
寻常武修，武道一途，从精气神三者开始，直至成为武皇之后。
才会解除到天运，大道那些玄之又玄，位格极高的存在。
可以以此将武皇之上，划分为触摸到第二步的武修。
苍生之多，如瀚海之水，大漠之沙，无数苦修终生，历尽艰辛，也不过是在连武道的第一步都走不完，能够成为武皇的少之又少。
南赫虽然不具备‘第二步’的实力，但是他在踏入武道之时，就因为传承的特殊，看到了第二步的风景。
这一直以来，都是南赫最大的秘密，心中独一无二的自傲。
敢问，如他这般武修？
世间能有几人？
老子生来不凡，是南赫每天都要在心里念叨的。
当别人为了成为武宗，你争我夺，为了成为武王，苦苦追求，甚至都不得门径时。
南赫向来都觉得，武皇才是他的起点。
换而言之，老子生来就是要成为武皇的。
顺风顺水的从天武皇朝的一个边远小城，一路走到紫阳学宫，在碰到陈牧之之前，也确实证明了这点。
如果不出意外，给南赫三五年时间，等他从紫阳学宫出师时，必定能够成为武王。
而且说不定还是天武皇朝历史上，最年轻的武王，三十岁以内的武王。
五十岁之内，也必定成为武皇……
总之，南赫心里所有的骄傲，所有的秘密，所有的底气，此时都如同他的那些本命物一样，在陈牧之面前稀碎。
南赫感觉自己此时不像是个算卦的，倒像是街道讨人欢心的小丑。
“猜的！”陈牧之随口给南赫一个听起来就很扯淡的答案。
南赫脸皮抽搐。
一旁，雪荼却因陈牧之所说的，久久失神，因为太颠覆认知。
武道之上的风景，似乎远比她所见到的，碰到的，要更加神秘，玄奥。
南赫运转功法，以玄力为竿，牵魂念为线，于虚空混沌中垂钓。
以心声默念北寒烈三个字，以此因果为饵，意图钓起未来一页。
南赫修炼的这门传承，最重因果。
他不知道的北寒烈是谁，没和北寒烈直接接触过，就需要与北寒烈有关之物，也充做因果。
事先和陈牧之提到过这点，让陈牧之拿出和北寒烈有关的东西来。
可陈牧之却说，南赫接触过北寒烈，就是骨冥教那帮人当中的一个，完全不用那么麻烦。
于是，南赫直接施法，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混沌翻涌，还真被南赫钓起一尾游鱼般的气息。
嘭嘭嘭……
桌子上，被南赫用来承载‘游鱼’的三只茶盏，接连爆碎，化为齑粉，在空中激荡开来。
搞得屋子里一时间，乌烟瘴气。
魂念断开，识海震荡，南赫脸色大变，接连吐出好几口逆血，才堪堪压下气脉中躁动的玄力，深受反噬之苦。
同时，身处后宅静室，闭关养伤的北寒烈，从入定中惊醒，冥冥中有种极度不安的感觉。
这种不安，普通人可能无从察觉到缘由，也就不会当回事，最终也就不了了之。
但是对于北寒烈，对于武皇而言，能活到今天，深知这种源于自身命格的警兆，不可小觑。
北寒烈顿时心神不宁起来。
暗暗深思，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陈牧之，雪荼，骨冥教，这些都被北寒烈一一排查过。
最重要的还是与自身状态有关。
本命物自爆，遭受重创，一身实力剩下不到三成。
“看来得尽快拿到巨骨机缘才行！”
北寒烈自语，连夜将齐沐粼召来，暗中交代一二。
若是有自己巅峰时期的战力，北寒烈有自信面对一切危机。
“这个也算不出，那就换一个！”陈牧之不等南赫发难，就主动转移话题。
同时对南赫眼下的能力，有一个大致了解。
窥探武皇的因果，显然还做不到。
“北寒烈究竟是谁？”南赫暴跳如雷。
这件事，在他这里可没那么容易过去。
刚才识海震荡，万分凶险的一幕，别人不清楚，他就不信陈牧之也不清楚。
遭受反噬，那是真的会死人的，而且是魂飞魄散的那种。
陈牧之这个混蛋，到底让他算的是什么人啊！
不搞清楚这个，这事就没完。
“骨冥教那帮人里的那个老头子，走在中间的那个，全程跟你一样黑着脸，好像谁欠他钱一样。”陈牧之解释说。
咯吱——
两人之间，隔着一张桌子，桌子直接被南赫掀到一旁。
南赫张开双臂扑向陈牧之，嘴里嚷着：“我他么掐死你，你个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