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新开的店铺是怎么一回事?是卖什么的?还有近日为何酒楼怎么如此冷清?”
说话之人是一位手里拿着一把菜刀在不停擦拭的并可见其握刀的手掌的虎口又粗又糙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正是徐昌盛,徐氏酒楼的掌柜,徐浩峰的父亲。
此时此刻他正询问徐浩峰对面的美味猪下水店铺的情况。
那日的鞭炮声,徐昌盛他自然听到了。在出来张望了一番,当发现是一家新开的店铺后他就没当回事了。
毕竟靠几声鞭炮就能请财神爷进门,让顾客盈门简直痴人说梦话。
徐浩峰自从他父亲接手徐氏酒楼后,费尽心机、兢兢业业才能勉强经营下去徐氏酒楼,徐氏酒楼常日冷清,偶尔有几个零散时食客,主要靠过年过节或者重大节日的售卖而维持。
现在一个无名无姓之人就想依靠鞭炮如此的随随便便而让生意兴隆?
如果真的可以,他徐浩峰就把徐氏酒楼的招牌给吃了。
嗯,不知道“徐氏酒楼”这个招牌煮得烂否?
在一连七天后,徐昌盛发现情况似乎和他想得有点不一样,对面的店铺门庭若市,人多到把门槛给踩烂了。
如果该店铺不开在徐氏酒楼还好,但它偏偏就在徐氏酒楼对面。
而且更让徐昌盛担心的是,如果对面的店铺也是贩卖食物,并且是和猪肉之类相关的,那就不得了。
同行最忌同行,最怕同行。
于是徐昌盛现在不得不重视起来,一边在徐氏酒楼里面张望对面的美味猪下水店铺,一边询问徐浩峰。
“父亲,对面是一个狗奴才开的店,卖的是猪下水。”徐浩峰一脸不屑一顾地说道。
“狗奴才是何人?猪下水?这东西又臭又腥,竟然卖它?你好像很了解对面的情况?”
钱阳鑫那张脸,徐浩峰怎么可能不认识?
当日美味猪下水店铺开业时,他也出去凑了热闹。可当看到美味猪下水店铺是钱阳鑫开的之后,他瞬间垮脸了,气愤愤地掉头回徐氏酒楼。
那之后他整日在徐氏酒楼观察美味猪下水店铺,可谓是对美味猪下水的情况一清二楚,甚至言他除了美味猪下水的经营者外最了如指掌之人也不为过了。
“只有狗奴才才会想到卖猪下水。呵,狗奴才是谁,他就是一个该死狗奴才,一个杀千刀的狗奴才。至于我为什么这么了解,那当然是我看到呗。”
闻言,徐昌盛震惊了,作为一家名义上为酒楼、实则上为卖猪相关菜品的食肆,他可对猪的各种部位了如指掌。
哪个部位嫩,哪个部位鲜,哪个部位难吃,都一清二楚。
猪下水,在徐昌盛的印象中,一直是臭和腥的狗食,现在竟然有人会贩卖猪下水?
顿时徐昌盛心里松了一口气,卖猪下水就是卖狗食,不是同行,影响不了徐氏酒楼的生意。
然而下一刻,徐昌盛顿感不对劲:“不对啊,对面的店铺用一口大锅煮好后盛入碗中再送到他们手里,他们拿着碗在吃?他们在吃猪下水?”
徐昌盛看到了美味猪下水前面的食客现买现吃。
“有什么好奇怪,都是一群狗,吃猪下水不很正常?”徐浩峰不当回事地道。
“蠢货。”徐昌盛突然破口大骂。
“父亲,你骂我干嘛?”徐浩峰不解地问道。
徐昌盛指着徐浩峰,手指头上上下下地止不住颤抖,咧着嘴,最后从牙缝中蹦出:“你你你——徐浩峰徐浩峰徐浩峰,我该怎么跟你说呢?你知道对面店铺的情况,竟然不动于衷,你竟然无可救药,你就是一头死猪,开水烫了也不会动的死猪。”
“父亲你这是怎么一回事?区区猪下水而已,狗奴才卖就卖呗,没什么大不了。”
“猪下水啊,那可是猪下水啊,和我们卖的猪肉都是猪的一部分,同行最忌同行,现在对面店铺生意这么好,我们的徐氏酒楼还哪来的生意?”
“父亲,猪下水是什么味道,难道你不知道吗?又臭又腥,只有一群狗才会吃它们,我们的猪肉还是会卖出去的。”
“这几日你可见我们徐氏酒楼有人来吃饭吗?没有,账本上为零,并且这段时间还是农闲时刻,大伙们都有闲钱了,这种时候都没生意,你还想有生意?”
“啥?难怪,我怎么觉得徐氏酒楼生意冷清呢,原来如此,可恶的钱阳鑫,你竟然抢我们家的生意,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钱阳鑫?是对面店铺的老板吗?你快快把你所知道都跟我讲。”
在听完徐浩峰讲述完和钱阳鑫的恩怨以及美味猪下水店铺的情况后,徐昌盛情不自禁地举起菜刀。
霎时间,徐浩峰脸色发白,紧接着“砰”的一声,菜刀重重地砍在砧板上。
“父亲。”徐浩峰小心翼翼地问道。
“徐浩峰徐浩峰你啊,如果不是家中其他的儿子已经服兵役上战场,我绝对不会把徐氏酒楼传给你。”
徐昌盛气得无话可说:“别人不把店铺开在别处,偏偏开在这里,就是报复你啊。
“你还好,你还把猪下水送给别人,你这个挨千刀的货。
“徐浩峰你去买一份美味猪下水回来看看。”徐昌盛当即亲自决定探明美味猪下水的情况。
“这个这个,父亲,要我去买狗奴才的猪下水?”
“快去。”
“可是,可是,父亲,我没钱。”
徐昌盛沉默了,接着掏出三文铜钱递给徐浩峰。
“你还在拖拖拉拉干什呢?”
“父亲,你知道的,我根钱阳鑫这个狗奴才有仇……”
“去。”
接过三文铜钱的徐浩峰无可奈何只能硬着头皮去买。
“给我来一碗猪下水,狗奴才。”
听到“狗奴才”这个三个字,钱阳鑫不用脚趾头想都来者何人。
顿时钱阳鑫心中笑得跟吃了蜜糖一样,笑嘻嘻地对徐浩峰道:“哎呦,这不是隔壁徐氏酒楼的徐大掌柜徐浩峰吗?真有雅兴,来吃猪下水?”
“狗奴才,谁要吃这又臭又臭的玩意?给我一碗猪下水,哼。”
“徐大掌柜,你不吃猪下水,你买它干嘛?”
“这这这……”
“徐大掌柜来捧场,小弟感激不尽。”钱阳鑫特意拿最新鲜的猪下水和掏最好料汤,盛满满一碗给徐浩峰,“徐大掌柜,这是我特意给你盛的,最好的美味猪下水。”
徐浩峰不情不愿地接过,抛下三文铜钱:“你的钱,你慢慢捡,哼。”
“等一下,徐大掌柜,钱不够啊,这一份要十文铜钱。”
“什么?十文铜钱?为什么这么贵?”
“那当然是因为你这一碗是我特意为你制作的,价格自然不同言语。”
“这个……”徐浩峰端着猪下水,驻足原地,不知所措。
坏事了,徐浩峰不够钱。
钱阳鑫心中大叫不好,戏弄徐浩峰过头了,忽略了徐浩峰不够钱这个尴尬的事实。
钱阳鑫也没有想到平时豪掷千金,花钱如流水的徐浩峰竟然会为小小十文铜钱不知所措,
失误了,真的失误了。
此时此刻,钱阳鑫生怕徐浩峰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猪下水扔下走人,于是赶紧补救道:“瞧我们什么关系呢?逗你玩的,徐大掌柜,美味猪下水诚信经营,说好三文铜钱一碗就三文铜钱一碗,一律不涨价,一律不涨价。”
然后钱阳鑫顺水推舟,弯腰去捡地上的三文铜钱。
趁着这个空档,徐浩峰恨得多长两条腿,飞快地跑回徐氏酒楼。
“可恶,可恶,狗奴才。”回到徐氏酒楼,徐浩峰一边扔下猪下水,一边怒狠狠地说道。
“徐浩峰你这么冒冒失失成何体统?”徐昌盛拿起猪下水,接着夹起一块猪下水,放进嘴里,一咬,然后猛地一拍桌子:“该死。”
“怎么了父亲?是不是很难吃?该死的狗奴才竟然用猪下水陷害我父亲?我这就去他讨个说法,不,我一定要打他……”
“回来。”叫住徐浩峰,徐昌盛又夹了一口猪下水放进嘴里,大口咀嚼,接着又嗦了一口料汤,然后拍桌:“太好了。”
“啥?”徐浩峰懵逼了,上一刻徐昌盛还在大发雷霆,下一刻徐昌盛拍手称快,着实让徐浩峰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
“怎么了父亲?”
徐昌盛一边吃一边说道:“又臭又臭的猪下水,一番烹饪后变得无比美味,并且还卖三文铜钱一碗。如果我们能得到这个美味猪下水秘方,何愁徐氏酒楼生意不火爆?”
接着徐昌盛重重地宣布:“我们一定要把美味猪下水秘方弄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