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民反官的事鲜有听闻,趁着大家都在愣神之际,深感大祸临头的江月淼赶紧拉着钱阳鑫向外逃跑
待逃到一个无人之地且不见有人追上来后江月淼才终得松了一口气后,紧接着气不打一出来:“钱阳鑫你搞什么?你想害我们被大人们的一顿打吗?”
“真是抱歉,我也没想到这些当官的一手遮天,我就是有点看不惯他们的所作所为而忍不住出口。”
接着钱阳鑫问道:“他们如此偷工减料,你们就没有想过反抗吗?”
顿时江月淼眼睛睁大了:“钱阳鑫你是不是疯了?我们就是一群种地的,种好地,粮产多,缴了税,去兵役,保住命,这就是我们的命,我们的一切,你叫我们去反抗?嫌命比天还长?”
“难道真的没办法吗?或者去衙门或者上一级官敲鼓鸣冤?”
江月淼呆呆地看着钱阳鑫,一声不吭。
心头叹了一口气,钱阳鑫明白了,之所以那些官吏无法无天,是因为底层的平民百姓毫无反抗之意。
想要这些平民百姓觉醒,拿起锄头反抗,得上一课马克思列宁主义。
不过钱阳鑫也不想多管闲事,于是终结了话题:“吃一垫长一智,我做事尽量三思而后行,说话行事小心一点,避免了得罪了官吏。”
“你记得了,以后面对这些大人,说话要毕恭毕敬。”
“知道了知道了。对了,就算那个狗官称满四斗粮食,你还是差二石六斗粮食才够缴纳赋税,可我们只能买四斗粮食,现在怎么办?”
“去当脚夫,天色很晚了,快点,要不然赶不上了。”说完江月淼急匆匆地在前面引路。
江月淼如此匆忙,钱阳鑫找不到时间询问当脚夫怎么解决粮食问题,只能跟着她行动。
跟着跟着,江月淼带着钱阳鑫他们顺着围墙,一直来到一个大门。
江月淼轻敲大门,不一会儿门开了,里面探出一个头:“大人,这里还招脚夫吗?我想当脚夫。”
“脚夫?你们进来。”奴仆开门,放江月淼他们进去。
接着奴仆带江月淼他们进去仓部司,一番左转右拐之后,来到一个大门前。
令人没想到仓部司内部竟然别有洞天,竟然额外还建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府邸,而这个大门就是它的门。
奴仆轻敲大门后,不多时门缓缓打开,里面走出两个身穿和刚才仓部司外面手持水火棍打人的官吏一样的衣服的官吏。
“你们是何人?来这里干什么?”官吏质问江月淼他们。
“他们准备当脚夫。”奴仆道。
闻言,官吏开始一番盘问:“你户籍在哪?你从哪里听说当脚夫……”
“大人,我户籍是天河郡小河县小鱼村,脚夫是我父亲之前……”
待到确认江月淼无嫌疑后,官吏就带人进去:“进来。”
经过一个雕梁画栋的走廊后,众人来到一个庭院中。
在庭院的正中心,摆着一张大理石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只烧鸡,一大盘精致的糕点果子,一壶香飘十里的好酒,在旁边有一张太师椅,上面躺着一位大腹便便的人。
这人正是小河县仓部司最大官的王主事,王成和。
只见王成和举起肥嘟嘟的肥手,一把罩住烧鸡,握在手心朝着仰天的满脸肥肉的圆脸一摁,继续开始风卷残云。
风云过后,接下来自然是水了。于是另一只肥手抓向桌子上的酒壶。
可是无眼指引的手如蒙眼摸黑般胡乱地在桌子上乱抓。
一个不小心碰到了糕点果子,顿时一个个堪比珍珠的美味就这么滚出桌子,掉落地上。
区区糕点果子不足以让高高在上的王成和分心理会,它们自然由奴仆处理。
奴仆会扫走糕点果子,然后人不知鬼不觉地藏在一个隐秘的角落里,偷偷地拿出来,连着上面的灰尘一起塞进嘴里,以吃进肚子里而处理掉它们。
歪管奴仆是怎么处理,只要不碍王成和的眼,不挡王成和的路就行。
“咕噜咕噜”的一通灌酒,接着继续啃烧鸡。
啃完烧鸡后,王成和放好,继续摇着太师椅安享颐年。
这时能看到烧鸡和王成和的肥脸油光可鉴,不知是肥脸上的油污了烧鸡,还是烧鸡上的油脏了脸,总之就是油得反光。
“王主事。”官吏请示王成和。
“何事?”
“王主事,有人想当脚夫。”
接着官吏带江月淼他们到王成和跟前。
“大人,我想当脚夫。”江月淼赶紧说道。
王成和看都没看一眼江月淼,抽签般抓起桌子上的糕点果子,塞进嘴里:“规矩懂吧?想要当脚夫搬运粮食,就得留下押金,事成之后押金连报酬一起结算。”
“知道,大人。”
“你要搬运多少粮食?”
“二石六斗。”
“二千六百文铜钱押金。”
“什么?竟然要二千六百文铜钱?外面可是才卖粮五十文一斗,怎么到这里就一百文铜钱一斗?”
“你在质疑我?”
“不是大人。”江月淼赶紧跪下。
“大胆刁民,谁给你胆子质疑我?”
“大人饶命。”江月淼扑通一声跪下。
“大人消消气,大人消消气,”钱阳鑫迅速掏出一把铜钱,估摸有五十文以上,然后放在桌子上,慢慢推给王成和,“我妹妹不懂事,大人,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哦?记得以后管教好你妹妹,不然三十大板下去教她怎么尊敬大人。”王成和抬眼看了一下钱阳鑫,接着目光全部放在铜钱上面。
“知道了知道了,谢谢大人的教育。妹妹,还当不当脚夫?”
江月淼犹豫了,为了买粮今日她可是把家里的所有的钱,一共三千文铜钱全部带出来,本来是图以防万一不够而带的,但是这个万一真的出现了。
可终归到底,这可是所有的家当,非同儿戏,就这么全部拿去买粮,未免有点考虑不当?
但接着想到缴纳赋税即将满五年而免除兵役,江月淼一咬牙:“我当。”
“五千二百文铜钱。”
“什么?”这次未等江月淼先疑惑,钱阳鑫先一步疑惑地发出声。
是他理解错了吧?五千二百文铜钱不是指二石六斗粮食的价格吧?毕竟才一个对话功夫,价格直接翻了一倍,太令人难以置信了,应该是理解错了吧?
“粮食要押金五千二百文铜钱。”王成和揭开了答案,接着睥睨钱阳鑫他们,半威胁半询问:“你们当不当?”
“当当当。”江月淼还在愣神之际,钱阳鑫先一步应承下来。
王成和的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你们今天必须当,不当你们试试能否走出这个院子。
毕竟现在钱阳鑫他们身在敌营,孤立无援,双拳难敌四手,真的如笼中之虎,插翅也难飞。
不当这个脚夫,钱阳鑫他们可以当脚夫抗着货物,被王成和吩咐官吏做掉当垃圾抛尸荒野。
所以钱阳鑫不管江月淼当不当,都必须当,钱财没了还能赚,命没了就啥也没有。
“可我只有三千文铜钱。”江月淼后知后觉,也发现事情的不对劲了。
“三千文就算六斗粮食的押金,交钱,然后带他们去搬运粮食。”
在王成和的不容置疑下,江月淼不情不愿地交出了全部家当。
接着江月淼他们被带到一个仓库,官吏称好粮食后,交给他们,然后从个偏门送出去。
走在回小鱼村的路上,钱阳鑫四人一路无声。
今日买粮十分不顺,可以说一波三折。
并且今日经历的官吏所作所为,也让钱阳鑫大为震撼,惊得哑口无言。
先是官吏图心头之快的打人,接着是粮吏的光明正大的偷工减料,还有就是王成和这种腐虫,在以公谋私,私自贩卖粮食。
脚夫,为何能解决粮食问题?因为脚夫是一个幌子,只是为了进行的私卖粮食做掩护而存在。
今日之事,钱阳鑫清晰地认识了,在炎国的官和民身份地位,同时也让他明白,想活着必须远离官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