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赶集

杜飞听到一个男人气急败坏地大声嚷嚷:“臭娘们,快把钱拿出来!”

然后就是高兰委屈的声音:“你前几天刚刚拿走两百块,家里真的没钱了。”

“老子不信!”那男人不依不饶,恶狠狠地道:“别给我来这套啊,否则对你不客气!”

然后就是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那个男人得意地大声道:“哈哈,这是什么?你这个臭娘们,还敢骗我!”

“这是买种子的钱,你不能拿!”高兰绝望地阻拦,但没有任何效果。

“给老子滚开,别碍事!”那男人一把推开高兰,得意洋洋地摔门而去。

隔壁院子里安静了片刻,然后就传来了高兰压抑的哭泣声。

杜飞听到这里也不由得轻轻摇头,这个和高兰争吵的就是她那个赌鬼老公赵庆。

这家伙平时根本不管家里的事,每次回来就是找高兰要钱翻本,她居然嫁给这种男人,真的是太惨了。

不过眼下杜飞也没那个能力去帮助别人,还是先处理好自己家的事再说吧。

第二天天色刚蒙蒙亮,杜飞就去村外河边下地笼的地方,想看看昨天的收获怎样。

杜飞刚刚来到河边,就隐隐约约看到前面有好几个人,赵庆也在其中。

和赵庆这家伙混在一起的基本都是赌棍,杜飞才不想和这种人扯上什么关系,连忙躲在了路边的灌木丛后面。

赵庆等人没发现杜飞,聊着天从路上走过。

从他们的对话来看,昨晚又通宵打牌了,直到现在才散场。而赵庆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明显又输得很惨。

走在最前面的那人突然停下脚步,眯起眼睛盯着赵庆道:“你小子昨天又欠我两百多,加上之前的那笔账,加起来有一千多了吧,打算什么时候还啊?”

杜飞也认识这人,他叫袁飞虎,是村里的一霸。平时占别人家的土地、欺负乡里乡亲的事没少做,让村民又恨又怕。

然而拥有后世记忆的杜飞知道,袁飞虎最赚钱的买卖,就是在村外搞了个赌场,吸引十里八村的赌棍过去玩,他则从中抽成。

当时袁飞虎赚得盘满钵满,不少人因为在他那里欠下巨债,最后家破人亡。这家伙的手段也很凶,甚至带着土枪上门讨债,还把对方打成重伤的。

也就是因为袁飞虎太嚣张了,所以在明年公安机关严打的时候,就被抓进去判了个死刑,几个月后就被枪毙了。

不过那是明年的事,现在的袁飞虎正是最得意的时候,村里根本没人敢招惹他。更别说赵庆还欠袁飞虎一大笔钱呢,在他面前当然更加不敢摆谱了。

所以赵庆一副谄媚的样子,低头哈腰地对袁飞虎道:“虎哥,再宽限几天,我已经在想办法筹钱了,一定尽快把钱还给您!”

袁飞虎瞥了赵庆一眼道:“别说我不给你面子,那就再给你几天时间,不过到时候你要是还不还钱,那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您放心,您放心!”赵庆连声答应,凑近袁飞虎小声说了什么,一副谄媚的模样。

不过这时候几人已经走远了,杜飞也没听清赵庆说了什么。想起昨天高兰家发生的事,他也忍不住轻轻摇头,这种烂赌鬼真是没救了!

眼看太阳快要升起来了,杜飞加快脚步来到昨天放地笼的地方,开始检查这一天以来的收获。

杜飞先收放在附近的鱼钩,最先提上来的几个鱼钩上的鱼饵全都不见了,但却一无所获。

有些失望的杜飞去拉最后一个鱼钩,很快就面露喜色。鱼线那头明显有拉力,而且力量还不小,肯定是钓到大货了!

这让杜飞精神一振,连忙轻轻地往回收鱼线,慢慢地把鱼钩往岸边拉。

鱼线那头的大货也发现情况不妙,开始拼命地挣扎,一个劲地往河中间跑。

杜飞当然不会让这个大货跑了,小心翼翼地回收鱼线,终于把鱼钩拉到了河岸附近。这时候他终于能看清钓到了什么东西了,竟然是一只大甲鱼!

这只甲鱼足足有半个洗脸盆那么大,差不多有五六斤重,看样子至少活了十几年。虽然还在挣扎,但力道已经越来越弱,最终被杜飞拉上了岸。

即便如此,这只大甲鱼还是一个劲地往水里爬,别提有多生猛了。

杜飞则看准机会,牢牢扣住甲鱼后腿附近凹陷部位,小心翼翼地抓住了这只大甲鱼。

这也是抓甲鱼的小窍门,因为甲鱼的脖子特别长,所以只有抓住后腿附近,才不会被这家伙咬到手。

入手之后杜飞可以确定,这只大甲鱼至少有五斤重,也不由得眉开眼笑。即便是在九五年,这么大的野生甲鱼也是很值钱的,卖他个一百多块绝对不成问题。

杜飞把大甲鱼放进带来的塑料桶里,然后就去拉沉在水里的地笼。等把一长串地笼拉上岸,发现里面不但有好几条鲫鱼,而且还有三条个头不小的鳝鱼。

第一次下地笼就有这么好的收获,着实让杜飞非常高兴。毕竟眼下还是九零年代,环境没有被过度开发,无论是山上还是河里的资源都很多。

杜飞把今天的收获都放进塑料桶里,然后换了个地方把地笼和鱼钩都放进水里,然后就兴冲冲地回家了。

今天是星期五,在县城念初中的妹妹杜芸要回家过周末,杜飞打算做点好吃的,好好犒劳一下她。

所以杜飞把最大的那条黄鳝留下,放在盆里暂时养起来,然后就带着其他的收获匆匆赶往镇上的集市。

随着九零年代经济越来越繁荣,镇上的集市也跟着热闹起来。顾客川流不息,和摆摊的小商贩讨价还价。

在路边还有一家小音像店,门口的音箱里放着张学友今年新推出的专辑“一千个伤心的理由”,以此来招徕顾客。

柜台里摆着明星的磁带和光盘,价格倒是不贵,不用问就知道都是盗版的。如果你和老板比较熟,还能买到那种两三个人就演完的小电影。

不过杜飞可没有买这种光盘的打算,只是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眼前这很有历史感的场景,终于完全相信自己是真的重生了。

既然可以再活一次,那绝对不能辜负这个机会,所以杜飞很快就在集市上占了一个位置,开始卖今天早上的收获。

“看一看,看一看,今天刚抓的鲫鱼和黄鳝啦,还有巨大的野生甲鱼!”杜飞把自行车停好,就开始大声招徕顾客,很快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如果是在前世,别说要这个时候的杜飞大声叫卖了,让他来集市卖鱼都是不可能的事。毕竟那时候的他年轻气盛,绝对不会做这么“丢脸”的事。

不过在被社会毒打多年之后,重生的杜飞可就没那么多顾虑了。挣钱嘛,做什么都不磕碜,面子又不能当饭吃。

一个五十来岁的妇女朝桶里看了看后问杜飞:“小伙子,这鲫鱼怎么卖?”

“鲫鱼三块五一斤。”杜飞笑眯眯地道:“阿姨,这可都是今天早上刚抓的野生鲫鱼,都活蹦乱跳的,买回去炖个鲫鱼汤,既滋补还能下奶,要是您家有刚刚生完孩子的,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这妇女意外地看了杜飞一眼道:“看你年纪轻轻的,知道的事还不少!我女儿正好在坐月子,我就想买几条鲫鱼给她下奶。”

“那您还犹豫什么呢,我这就给您称上吧,总共也就这么几条,卖光可就没有啦!”杜飞手脚利索地给鲫鱼称重,一面说一面给对方看称:“您看好了,四斤六两多……就算您四斤六两,总共十六块一毛,您就给十六块钱得了。”

见杜飞主动抹掉了零头,那大婶也很高兴,干脆地付钱拿鱼走人。

做生意就讲究个开门红,有了这个好的开头,没多久杜飞就把那几条黄鳝也都卖掉了。像这种野生黄鳝的价格可要比鲫鱼贵多了,虽然两者的重量相差无几,但却给杜飞带来了七、八十块钱的收入。

杜飞才刚来集市没多久,就只剩下那只大甲鱼没卖掉了。

甲鱼比黄鳝更贵,更别说又是这么大个的,价格当然就更高了。虽然也有几个人来问,但都觉得价格太贵而没有成交。

杜飞又等了一会,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来到摊位前,不紧不慢地问他:“年轻人,这甲鱼怎么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