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
是在这一日黄昏时分停歇的。
远方的天际,泛着鱼鳞般的云层。
天青色,在等烟雨。
……
华翔在皇宫废墟里随便找了一处角落坐下,叹了口气,正在揉着眉心,远方急匆匆地跑过来一名民夫,
“总指挥……总指挥!”
那民夫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典,典……典韦大人,他找您……有急事!”
“额?”
华翔撇了撇嘴,但还是在那民夫的搀扶下起身,皱眉往回走去。
“这边……这边!”
典韦望见了华翔,远远便向着他热情地挥手,
“华州牧……这边,这边……您过来!”
等到华翔走过来,典韦便一把拉过他,往先前的那处废墟走去,
“您跟我来,我带您去看个……”
“好了,好了!别拉我……”
华翔不耐烦地说道,
“有啥不能在这里说?我很累了,你让我休息会!”
“嘿嘿,就一眼,就看一眼……”
典韦嘿嘿笑着,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往前走。
华翔心中有些烦躁,奈何典韦这厮力气实在太大,他略微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便也不再挣扎,随着典韦走到了一那处废墟边上,终于在一口水井旁站定。
“华州牧……您看!”
典韦献宝似地指了指那口水井……
边上的一只死猫的尸体,
“这就是我跟您说的那只死猫,您说它到底是被淹死的,还是被火给烧死的?”
“我特么……”
华翔一时气绝,差点没被这厮给气死,搞了半天,你丫拉过来,就为了看这个?
他强忍着怒气,皱眉说道,
“典韦,你把我拉过来,就为了看这个?”
“嘿嘿……”
典韦又招牌式地笑着挠头,
“其实,倒也不完全是这个。刚才俺从井里往出捞猫的时候,发现井底下有个盒子……”
“额……”
华翔无语扶额,闷声说道,
“有就有呗,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您就不能好奇一下吗?”
典韦撇嘴,
“真是没意思……还是您前几天跟我说的,好奇心是人类进步的源泉。”
“我特么说那句话,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华翔瞪了典韦一眼,随即探身朝着那井里望了一眼。
碧波荡漾的井水里,确实有个古色古香的盒子,静静地躺在井底。
“唉,行吧……”
华翔活动了一下手腕,扭头冲典韦说道,
“也别麻烦别人了,你去找根绳子,最好前面带爪子……或者带钩子的那种。”
“好嘞!”
典韦乐呵呵的跑了,不久之后便带了绳子和钩子过来。
华翔把那绳子沉入水中,一番努力,终于勾住了盒子,缓缓拉了上来。
“这也没啥稀奇的呀……一个木盒子而已,又没有镶金镶钻的……”
华翔撇着嘴,掀开了那个盒子,伸手从里面拿出个巴掌大的石头,
“啧啧啧……”
“这好像还是个印章,角上还缺了点……”
“咿?居然还真镶了金子……”
华翔在手中把玩着那块石头,口中啧啧称赞道,
“看这工艺,水平挺高的嘛……”
“喔……应该就是个印章了,这底下有刻的字……”
“啥字来着?”
华翔眯眼,仔细辨认着上面的虫鸟篆字,
“应该是篆书吧?年代还有点久了……”
“唔……”
“受……”
“命……”
“于……”
“咳咳!咳咳咳……”
华翔把那石头迅速放回了盒子里,弯腰猛烈地咳嗽了一阵子。
等到再直起腰来,他做贼似的左右张望了一番,见大家都在各自忙碌着,并没有人注意到这边,方才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华州牧,这是个啥,你认得不?”
只有典韦还在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满脸期待地问道,
“怎么样?这玩意……值钱不?”
“额……”
华翔眨了眨眼睛,方才撇嘴说道,
“切,一块破石头而已,被人刻了几个字,都不认识是什么……能值钱?”
他把那盒子端在手中,转身往回走,
“算了……看在你一番辛苦的份上,给你再记上工分!”
“嘿嘿……好嘞!”
典韦闻言喜出望外,忙不迭追了过去,
“您给俺算算呗,俺这些日子,到底有多少工分了?能换多少银子……”
“呵呵,有很多,很多了……”
华翔的脚步越来越快,随口敷衍着典韦,
“等会我让会计给你算算……然后兑换成银子给你。”
“好嘞!”
典韦甩开了步子,紧紧地跟着华翔,口中还在絮絮叨叨说道,
“等俺领了银子,俺说啥也要去买个好看的首饰送给小薇……哼!就他胡车儿会送礼啊?俺典韦也会!”
“额!”
华翔脚下一个踉跄,勉强站稳了身子,他扭头瞅了典韦一眼,满满地都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唉……随你吧,谁让咱们华府恋爱自由呢。你小子要是真有本事把胡车儿的墙角给挖了,也算是你的本事……”
华翔挥了挥手,无奈地说道,
“去找一辆马车,咱俩现在出城,我要回一趟寿宁庄。”
“啊?”
典韦愣了一下,随即喜出望外,扭头就往外面跑,
“太好了!俺都许多天没看见小薇了……华州牧,咱俩可说好了,这次就咱俩回寿宁庄,说啥也不带胡车儿!”
“噗通”一声,
华翔终究还是没走稳,脚下一滑,摔了个狗啃泥……
……
夜色缓缓降临,华翔的马车吱扭吱扭出了洛阳城。
颠簸的马车里,
华翔龇牙咧嘴着揉了会额头,才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那个盒子。
就着马车外面传来的希微光线,他细细辨认了一番那块印章上的字迹,再三确认后,小声地读了出来,
“受命……”
“于天,”
“既寿……”
“永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