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90年,春。
虎牢关前。
人声鼎沸,旌旗飘扬。
华翔迷迷糊糊刚睁开眼睛,便看到一柄大刀,闪着寒光,向着自己呼啸而来!
“妈呀!”
华翔惊叫一声,下意识伸手阻挡。
哐当!
一声巨响,竟是手里的兵器与那大刀相撞。
然后,果然……
兵器应声飞出。
华翔自己也被巨大冲击力连带着,从马上摔了下去,狼狈站起身来。
“嘶……好疼。”
华翔揉着摔疼了的屁股,喃喃自语道,
“我不是正在我大学的宿舍里玩着三国游戏吗?”
“才玩到十八路诸侯讨董卓,我的关羽拒绝了曹操端来的那杯酒,这不是刚刚骑着马上了沙场……”
“眼瞅着,就要把那华雄给砍了,突然头有点晕……”
“我这是,摔倒了,还是睡着了?”
“哼!”
对面传来一声冷哼,
“关某还以为,连斩我联军俞涉、潘凤两员大将的华雄,当是怎样勇武。”
“岂料,竟这般不堪一击!”
“你且去捡兵器,关某,不斩手无兵刃之辈。”
“啥?”
华翔皱眉挠头,
“俞涉、潘凤、华雄……”
然后,他扭头瞅了瞅骑在马上的那位,
绿袍红面、卧眉凤眼、偃月大刀……
他刚才说,
关某?
“我是不是还没睡醒呢?”
华翔挠着头,四周张望一圈。
对面,旌旗招展、鼓声阵阵,乌央乌央好多人。
身后,城墙高耸、大门紧闭,稀稀拉拉几个兵。
再摸摸身上,
黝黑厚重的铁甲,纯铜的护臂,还有这粗糙厚实的大巴掌。
嗯,
握指成拳,沙包那么大的拳头,
青筋凸起、
孔武有力、
成色十足。
不对……
华翔连忙伸手,往脸上一摸,
这硬朗的线条、
这挺拔的鼻梁、
这俊俏的剑眉。
嗯,
单凭手感就知道,帅的掉渣啊……
然而,
华翔欲哭无泪,
“这显然不是老子的脸好不好?”
“还是说……”
“我睡得太沉,才有了如此真实的沉浸式体验?”
对面。
关羽冷眼瞧着华雄,
这小子自打摔下马,
便如失心疯了一般,
又是左右张望,
又是浑身乱摸。
不禁冷哼一声,
策马前来,挥手就给这丫一个大逼兜子……
咳咳,
是挥手就抡起大刀,冲着华雄扫过。
破风声再起,
华翔本能就地一滚,
险险从大刀旁躲过。
呼啸之间,
大刀带来的寒风拍在脸上,华翔一个激灵,终于把注意力转了回来。
“哼!”
关羽横刀立马,左手捻着长长美髯,冷眼瞧着。
那华雄狼狈从地上爬起,脸上挂着神秘的笑意,嘴里还念叨着,
“哈哈,我明白了!”
“甭管是做梦还是穿越。”
“如果是做梦,老子就是上帝!”
“如果是穿越,规矩嘛,老子懂……”
只见那华雄,
慢悠悠站直了身子,
脸上挂着嚣张表情,
双脚平分与肩同宽,
左手指向地面,
右手指向天空,
斜眼……
轻蔑地那么一瞥关羽。
然后,
他大吼一声,
“系统,给老子……”
“滚!出!来!”
安静……
咳咳。
华翔眨了眨眼睛,尴尬的冲着关羽摊手,
“壮士,如果我说这一切都是误会,你信吗?”
最怕,
空气突然安静……
关羽撇了撇嘴,
心想,
“莫非这小子真这么胆小,被我关某人一刀劈下去,就给吓傻了?”
“不行,得快点砍了这小子。大哥和三弟还等着我凯旋呢。”
“曹孟德刚才抬的那杯酒,估计也快凉了……”
一念至此,
关羽不再观望,扬起大刀,向着华翔,拍马而来。
只待片刻,
便可将那华雄斩于马下!
“要完,要完!”
“再不想出办法,我就真的死定了!”
“然后,华翔魂穿华雄,关羽温酒斩华雄(华翔)!”
“本书完结,撒花。谢谢大家!”
“这样,怕是不得行啊。我哭……”
华翔的大脑飞速运转着。
他盯着半空中的大刀,只感觉手冒冷汗、嘴唇发干。
他眼睁睁看着,
那大刀泛着寒光,在半空中划出道优美的弧线,直冲着自己的脖子……
划下!
“关羽字云长,本字长生,河东解人也,亡命奔涿郡……”
“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玄德看其人,身长九尺髯长二尺,面如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相貌堂堂威风凛凛……”
“操又指曰:麾盖之下,绣袍金甲,持刀立马者,乃颜良也。关公举目一望,谓操曰:吾观颜良,如插标卖首耳……”
“惟凭立国安邦手,先试青龙偃月刀……”
……
这短短的一瞬间,仿佛开挂了一般。
什么《三国志》、《三国演义》、《三国群侠传》。
华翔曾经看过关于关羽的一切,在脑海一一浮现。
思如泉涌,
纷至沓来!
电光火石之间,
一个念头闪现!
“云长且慢,听我一言!”
唰……
大刀在颈边三分处定住。
关羽冷冷的声音传来,
“有何遗言,速速讲来。关某,没空在这里看你的表演。”
随即,
关羽又愣了一下,
“你如何知道关某名叫云长?莫非……”
“是的!”
华翔大声应和着,只见他大手一挥,轻轻放在关羽大刀上。
不着痕迹地,往外那么一推。
恩……
试过了,推不动。
华翔的嘴里却丝毫不敢停歇,
“云长兄在联军中混出了名堂,便这么快,就不认得河东旧人了?”
“什么混出了名堂,关某不过区区马弓手,哪里比得上华将军威风。”
关羽微微一抖,便将华翔那搭在大刀上的手给震落,
“却不知华将军,是关某河东郡的什么旧人?”
“若是旧交,不妨束手就擒,有关某为你求情,想必看在你弃暗投明的份上,那袁绍盟主必能饶你不死。”
“否则……”
大刀又往前挪了稍许,那意思,不言而喻。
华翔哈哈大笑道,
“哈哈哈,不愧是义薄云天的关云长,到了此刻还想着为我请命?!”
随即,他看也不看近在咫尺的大刀,却昂首走到关羽马前,压低声音、轻声问道,
“却不知,云长兄你当年在河东,一时冲动,失手杀人,却又为何畏惧国法,一走了之呢?”
“什么?你……”
关羽闻言一惊。
“没错!”
华翔岂能给他说话机会,扬声打断道,
“华某,正是你当年在河东郡,杀了的那个人的……”
“亲人!”
“你刚刚说,你看在我弃暗投明的份上……”
“只是,既然你们联军高举义旗,要诛董卓、振朝纲。却又为何,找了你这么个……鲁莽冲动,冒国法之大不韪的罪犯呢?”
“你胡说!”
关羽大喝一声,那张脸涨的更加通红,
“关某,当年乃是路见不平……”
“关云长,你看着我的眼睛!”
华翔也大喝一声,只见他大手一挥,恰好……
抓住了关羽座下马匹的缰绳。
他紧盯着关羽的眼睛,恶狠狠问道,
“若是我胡说,你当年,又为何背井离乡,仓皇出逃?!”
“我且问你……若你关云长没犯法,为何这么多年了,却始终不敢去官府主动投案?!”
“因为……因为当年那恶霸勾结官府、鱼肉乡民……”
关羽正打算解释,却又被华翔粗暴打断。
“笑话!国法就是国法,岂容你信口开河?”
华翔再次喝问,
“我且问你,依我大汉律令,杀人该当何罪?逃逸,又该当何罪?”
关羽一时语噎,
正在斟酌间,却又听到那华雄的声音传来:
“关云长!你……”
“同为乡民、好勇斗狠,是为不义!”
“枉顾国法、悍然杀人,是为不仁!”
“畏罪潜逃、不敢投案,是为不智!”
“欺瞒袁绍、加入联军,是为不诚!”
“如此不义、不仁、不智、不诚……”
“关云长,你……”
“凭什么高举义旗?”
“凭什么讨伐董卓?”
“凭什么匡扶汉室?!”
“够了!”
关羽只觉得心神剧震。
总觉得这华雄是在强词夺理,却在猝然纷扰间,理不清个头绪。
“华雄不是武夫吗?怎得如此巧舌如簧、牙尖嘴利?”
“管他呢!任他华雄如何伶牙俐齿,在此沙场之上,只需我手起刀落……”
“不可!我关羽顶天立地一男儿,自问上无愧苍天、下无愧鬼神,岂能容他这般颠倒黑白,肆意抹黑于我?”
关羽暗暗思索着,不知不觉间,那架在华翔脖子上的大刀,就那么一丢丢地……
轻微摇晃了一下。
华翔要的,就是这一瞬间……
“什么?!”
关羽只觉得胯下……
猛然一震!
原来,是那华雄趁关羽分神间隙,猛然一拉缰绳、一踹马腿。
猝不及防下,关羽的马匹竟哀鸣着,一个踉跄摔了下去。
……
等到关羽从地上爬起。
却见那华雄,早就甩开了膀子、迈开了大腿,
以百米冲刺般的速度,一溜烟……
跑了回去。
随后,
那虎牢关门大开,一队骑兵鱼贯而出,簇拥着华雄,缓缓退去了。
“可恶!”
“怎料,那威名赫赫的凉州华雄,竟是个只会逞口舌之利的狡诈小人!”
关羽冷哼一声,
他翻身上马,捻须横刀,遥指关上,
“华雄匹夫、临阵畏敌!”
“今日大意,饶你狗命!”
“明日……”
“关某,必取尔首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