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孙十万的名头,还真不是后世网友们恶搞,确确实实是孙权自己打出来的。
而且,不止一次。
第一次,应该就是在今年了。
当然,历史上对于这次的记载不多,但的的确确发生过。
今年这一年,孙策那是东打西打,还都给打下来了,唯有广陵郡……他是让孙权去打的。
因为孙权年轻,所以孙策给了孙权十倍于广陵守军的兵力,但……广陵太守是陈登,就是那个喜吃生鱼片吃没了的陈元龙。
这时代的文臣守城时,内心都有点脏。
但是孙权这毛头小子不知道啊,被陈登打的损失惨重,以至于后来孙权每次领大军出征,一碰到开局不顺啥的……立马就会撤退。
想到这里,黄月英又叹气,孙权啊,是真的不会打仗啊,若是能好好治理地方,后世也不会传他是孙十万了。
她的下一步安排,可以开始了,孙策还是留一留的好。
因为不论孙策还是孙权,都不是能居于人下的主,若能留住孙策……或许会有其他变故也不一定。
至于甘宁,听了黄月英说消息很快会传来的话,默了默,那他收回孙权容貌尚可的话。
……
次日。
黄月英去看了学宫的建造进度,又去看了宋衷他们对藏书的整理进度。
在她回沔阳的这段时间,其余各郡也有一些世家捐出藏书来,虽数量最多的也就千卷,但胜在荆州八郡之中,世家大大小小的挺多的,于是……
藏书量一下子就冲破了五万卷。
“从事可算是回来关心一番了。”宋衷见到黄楚,呵了一声,无奈笑道。
“宋先生可别这般说……”黄月英也知道自己不地道,拿了个五经从事的名头,然后一下休息了好几个月。
“哎呀,既然来了,就别走了,干活儿吧。”綦毋闿倒是没有嘲讽,实在是看着库房之中的书,有些无奈。
他们本来是整理好了的,可后来各世家陆陆续续又送来。
送来一批就得整理一批。
恰好,这批是昨天送到的。
“好。”黄月英于是应下,也没有愣着,先是看了看宋衷几个弟子那边如何分类,然后才看了看分类记载的册子,才下手整理。
宋衷当然也就没脾气了,这小先生……哎,若是他没拜师,那便好了呀。
可惜,眼看着这般良才美玉与他擦肩而过,啧,内心总不是滋味。
黄月英便假装没有看到宋衷的表情,认真的整理起藏书来。
各世家捐的藏书,多数仍以经义为主,不过还有各代大儒对这些经义的注解,名气越大的大儒写的注解,版本就越多。
一个大儒收的弟子不会只有一个,而各个弟子记录时,理解又不相同。
这种不同的理解,也有益于日后学子们碰撞不同的思想火花。
黄月英一边整理,一边听着宋衷几个年轻弟子讨论。
“哎,听说了吗?”
“什么?”
“江东孙伯符攻下了皖城!”
“嘶……当真?”
“消息前日传来的。”
“这可真是……不可抵挡之小霸王啊。”
“是啊,讨逆讨逆,当真是要把袁逆的部下都讨完啊。”
“可惜了袁逆,若不僭越,与袁公一起匡扶汉室多好啊。”
“袁逆怎能与袁公相提并论呢?”
“小先生还说袁公必败呢。”
“那黄口小……”
黄月英没听见那人把儿字跟上,内心笑笑,这些年轻的读书人啊,到底还是天真。
这样的世道,怎么可能有人会真心是想要匡扶汉室的?
各地诸侯,谁不是想着自己做大做强的?
匡扶汉室,也就是骗骗天下人罢了。
连曹操这最初的汉臣,最后都能进魏王,把刘氏最后一点面子放在脚底下踩。
连刘表这样的宗亲,都想着效仿光武,祭祀郊野,行称帝之举。
甚至,早在十几二十年前,会稽人许昌、渔阳人张举、益州人马相、下邳人阙宣相继造反称帝……
可见,如今的汉室,早已到了救不回来的地步了。
她虽然嘴上也说着匡扶汉室,但她说的这个汉,是汉家天下的汉,而非刘氏的汉,皇帝什么的……其实可有可无。
若这时代一定是需要的,那就推个人出来,仅此而已。
只是,未来的路想得很好,眼下执行起来,却是骨感不已。
昨天真的是被刘·刚愎自用·多疑无决·优柔寡断·表给气笑了,好好的路,他都不选……不过就是那几条路都需要付出一些最初始的代价。
最后选的那条,只需要写个奏表……写几封信,他才选的。
简单来说,想要付出最少,收获最大。
可这样的世道,哪里是不动刀兵就能和平的?
黄月英略摇了摇头,继续整理书卷。
“江东小霸王杀的那叫一个威风八面,当真如霸王转世一般!”
“这倒是,不过……他那弟弟,却在广陵吃了个败仗。”
“哦?”
“虽不理解江东为何攻打广陵,但孙伯符怕弟弟吃亏,给了了他十倍于敌的兵力……啧,生生的被陈元龙给打的撤军了。”
……
黄月英叹气,好家伙,说这消息不久就要到,现在就已经传到了。
如今这世道,消息传递一般比较滞后,不过许多世家以及诸侯为了能一手获得其他地方的消息,也是有着不少合作的。
“诸位学兄,楚方才不小心听了诸位在讨论江东孙伯符。”于是,黄月英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见过从事。”几人虽私下要喊黄月英做黄口小儿,但面子上还是礼数周全。
“莫客气,孙伯符,攻下皖城了?”
“是,前两日江夏那边才传来的消息。”
黄月英于是点点头,笑着,“那孙伯符觊觎我黄氏楚纸,被戳破后,这气倒是撒在了别处啊。”
几名年轻士子:……
这么一说呢,那孙伯符确实也不是什么好人。
觊觎楚纸,你买就行了呗……虽然江东那边是贵上那么“一丢丢”,可你不至于绑人家楚安君这一小姑娘啊。
“是以,孙伯符攻下皖城……很是顺利。”有人笑着,“但听闻,他的赔礼也已运抵襄阳了,小先生不知吗?”
“怎的,他赔礼了,我黄氏便需原谅吗?”黄月英见着这种读书人,不明白宋衷是怎么收的这些人做徒弟的,质量太差了。
“小先生去岁不还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吗?”
“哦?难道蔡家小郎君近段时日又有恶行了?”黄月英反问。
“既然蔡家小郎君道歉了可以被称作是浪子回头,那为何孙伯符道歉了就不可呢?”
“道歉,要诚心实意,不然,便只是表里不一的小人罢了。”黄月英笑着,“蔡家小郎君为习七守灵、扶棺,而后也常常接济习家遗孤,如今……已未有打架斗殴、调戏妇人的劣行再传出了吧?”
“那又如何?”
“说明习家小郎君是真的改正了,而非表里不一。”黄月英摇头,看向这个和她杠的年轻人,“你是谁家弟子?”
“怎的?从事要追究门户了?”
“那倒不是,只是不知,你这仁义礼智信是与谁学的,这般不堪。”
“你!”那年轻人气急,噌的拔出了腰间的佩剑。
“哼,蛇蛇硕言,出自口矣,巧言如簧,颜之厚矣。尔等用楚纸,不知感激改良之人,却要尊孙伯符那等表里不一之贼匪,岂乎相鼠?”
黄月英站着,语气冷了下来,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