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一桶冰水从头顶浇下，还有些没完全融化的冰碴，散了一地。
苏悦白猛地清醒，只觉得头痛欲裂，全身像是被铁棒捶打过一遍，酸痛难忍。
她大口喘息着，心脏跳得飞快，条件反射想要捂住胸口，才发现双手根本不听使唤。
两条胳臂被高高吊起，承受了全身的重量，脚尖使劲向下才能勉强点到地面，但也依然无法帮手臂分担压力。
“不简单啊，小姑娘。”黎老就坐在不远处的八仙椅上，看到她醒了，缓缓站起身，赞叹道：
“被吊起来还不慌不乱，心理素质够硬。”
苏悦白终于缓过神，飞快在脑中分析了下现状，实在不知哪里得罪了黎老。
她有气无力地抬起头，虚弱道：“黎老先生，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我是季总带来的陪玩，赚的也是季总的钱，从没想过会在这里遇到黎少。”
“哦——”黎老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伸手招呼一旁的保镖，强调道：“陪玩是吧？”
保镖迅速向前，从身后拿出一枚雕花铜镜，将镜面反转对着她。
镜中的她面色惨白，五官却玲珑精致，一双媚眼含着泪，颇有一副破碎的美感。
“还真没见过哪家的陪玩会故意扮丑。”黎老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柄折扇，勾起她的下巴，轻声问：
“你们老板这么有个性，不如也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苏悦白努力想要撇过头，但受于手臂限制，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
她只好服软，扯出一抹苦笑，卑微道：
“那您要问问季总是什么兴趣，我是被他从二十几个人里选中的，不是主动贴上去的。”
“油嘴滑舌！”黎老用扇骨拍了拍她的侧脸，突然收起和善的笑容，阴狠道：
“上一个跟我这样贫嘴的，已经被割舌放血，扔到山里喂狼了，骨头渣都没剩下。”
苏悦白面露惧意，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急忙解释：
“您可以把季总叫来当面对质，我说的都是真的！我要给妈妈筹医疗费，走投无路才来做陪玩女，扮丑也是为了不惹眼，只想赚个本分钱。”
“我真的...不知道黎家人也被邀请，更不知道黎文宇会来！”
最后一句是实话，如果知道林敬远在这里，她可能真的不会来。
毕竟，她根本没脸去见他。
黎老用折扇拍打着掌心，饶有趣味地盯着她看，许久，才开口道：
“你演技不错，差点就让我动了恻隐之心。”
“只可惜......”他举起胳膊，用扇头敲了敲那禁锢在手腕处的铁环。
“可惜我和季家小子不一样，我知道这东西是做什么的。”
苏悦白被震得生疼，这才意识到，手腕上并没有额外的束缚感，链条似乎是直接穿过信息环将她吊起的。
【我爷爷是校长。】林敬远的声音突然涌入脑海。
她惊恐地睁大眼，瞳孔剧烈颤抖着。
无论是贵族学校的校长，还是军事基地的上将，都会被默认为下一任四大家族替补。
虽然外人无法知晓他们的身份，但身居高位的两人，互相知道对方的情况再正常不过。
更何况只要权位够高，用心去找，发现这片“法外地带”也并不算难。
“现在可以说了吧？”黎老缓缓踱步，边走边规律地用折扇敲击着掌心。
“小姑娘，你背后的人是谁？为什么要接近阿宇？”
话说到这份上，苏悦白只能认下信息环的事情。
多年未出山的猛虎也是老虎，这要是不小心得罪了，现场表演个“摘环引爆”，可就得不偿失了。
她努力平稳住情绪，缓缓开口：“黎老先生，黎家和季家没那么亲近吧？有必要为了季凯得罪人吗？”
“哦？”黎老音调上扬，疑惑问：“你是想说，你背后的人是要搞季家？”
苏悦白一看有希望，赶忙继续解释：“我只能承诺不损害黎家利益，不能透露具体内容，否则就算活着回去，也得被乱棍打死。”
“看来还是条忠心的狗。”黎老轻哼一声，将折扇抖开，摆在胸前轻轻扇动。
他闭上眼睛思索着，苍白的碎发被微风吹到脑后。
突然折扇一合，厉声命令：
“让她吃点苦头，别把人弄晕过去。”
“是！”
一名保镖迅速应答，拎着电棍走出阴影。
电流“滋啦”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暗室内，听得人心颤。
“我说的都是实话！您要怎样才能相信？”苏悦白奋力挣扎着，房梁与铁链摩擦出刺耳的声响，似乎随时都可能坍塌。
“当我老头子好骗？”黎老眉毛瞬间竖起，一直眯着的眼睛突然睁开，眼神竟和林敬远一样慎人。
“阿宇连参赛作品画的都是你，还敢说不是故意勾引！？”
“那只是巧合，是他先来找的我！我根本没主动接近过黎文宇！”她着急解释，身体不自觉往前倾，手腕正好压在信息环的棱角上，几乎要将皮肤磨破。
在这件事上，她根本就没说谎，目标人物一直都只有黎文斌，她甚至还因为林敬远挨了顿狠罚，怎么敢再次主动接触？
但黎老明显不信，举扇示意，背后的电棍就贴了上来。
“啊啊啊！！！！！”她扬起头惨叫，被冰水打湿的碎发紧紧贴在额头上，狼狈不堪。
电棍的电量应该已经调小，即使持续电击十几秒，也不至于晕过去。
但电流击穿心脏的冲击依然会让人痉挛到抽搐，所过之处都像被火焰灼烧般疼痛。
折扇再次举起，电棍才终于离开。
苏悦白急促地喘息着，刚刚那几十秒，全身的肌肉都不受控制，甚至无法自主呼吸。
额角的汗珠混着泪水一同滴下，浑身上下都湿漉漉的，不知是冷汗，还是冰水。
黎老故意重重叹了口气，惋惜道：
“小姑娘，你还是太年轻，不懂生命的珍贵。”
苏悦白想辩解，刚一开口就咬到舌头，牙齿和嘴唇控制不住颤抖，根本说不出话。
“继续。”黎老再次举扇。
“呃啊！！！！”这次的疼痛来得更加汹涌。
身体反复被击穿，心脏也开始不正常地抽动，被吊起的双手逐渐失去知觉，只剩下一片胀麻。
不知过了多久，又是一桶冰水灌顶，终于让人恢复了呼吸。
“不是让你别把人弄晕过去吗？”黎老沉声训斥，手中依然把玩着折扇。
苏悦白被冰得浑身颤抖，又呛到水，边咳边大口喘息，咳得稍微用力些，又牵动着脑袋一阵剧痛。
病弱的身子果然经不起折腾，没完全愈合的骨缝被冰水浸透，痛入骨髓，并不比电击好受。
下巴再次被折扇勾起，眼前却只剩一片模糊。
黎老明显不满，但又不想直接将人折磨死，对着身后命令道：
“把老宋赌输的吐真剂拿来，给她打几针，正好试试药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