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还没亮,宴会厅二楼客房又传出争吵的声音。
“贱人!想逃?你逃得掉吗?”
“黎少,放过我吧,方总来接我了...呜......”
苏悦白一直戴着隐形耳机,虽然监听设备被拆除,但依然能听到哥哥的命令。
今天一大早,方安就会回岛来接她,目的地自然是哥哥那里。
昨晚搞出那么大动静,如果没受伤,一定马上就会被识破。
她求林敬远真的用皮带抽她一顿,求到后半夜,他都没有动手的意思。
于是苏悦白抢过皮带,咬着牙狠狠往自己身上抽,没抽几下就被控制住。
林敬远不忍心伤害她,更不忍心看她伤害自己,于是想了现在这个办法。
“呵,方总是谁?都没听说过!”他将衣着不整的金发美人拉到大厅。
昨晚通宵狂欢的人不少,宴会厅还留下不少精力过剩的年轻人。
他这样一闹,视线全部集中了过来。
林敬远冷眼环视四周,抬起下巴威胁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眼睛挖了!”
众人马上低下头。
传说黎家小少爷黎文宇表面温文尔雅,实际暴躁成性,原来是真的。
保镖已经等在门口,簇拥着将他们护送到岸边。
苏悦白穿着客房的拖鞋,虽然比高跟鞋好走,但被生拉硬拽了一路,鞋里也进了不少石子。
还好她脚底的老皮厚,虽然硌得生疼,但应该不会造成实际伤害。
“悦...妹妹!”远处传来方安的声音。
苏悦白一抬头,看他还穿着昨晚的那身装扮,头发一丝不苟,就是发型有些塌了,神态略显疲惫,看上去也是一晚没睡。
“你干什么?快放开我妹妹!”方安伸手就要去抓,却抓了个空。
林敬远将人护在身后,冷冷地看着他。“什么妹妹?你俩都不是一个人种!”
“我认的妹妹!”方安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急得满脸通红,“这是我带来的人,你凭什么抓走?”
“她勾引我,欺骗我,惹我生气,当然不能轻易放过她。”林敬远说得理所当然,给保镖使了个眼色。
两道黑影冲出,方安就被拦住。
他趁机将人一把拽上快艇,示意驾驶员开船,还不忘回头嘲讽道:
“放心,等我玩腻了就还给你,不会弄死的。”
方安没想到对方会用强制手段,他没带保镖,根本冲破不了突围。
“黎文宇!我是方家的董事长!你敢抢我的人!就是和方家作对!”他拼了命地挤出人群,可惜快艇已经离岸。
林敬远充耳不闻,背对海岸摆了摆手,懒得再去回应。
这是他的个人行为,就算因此受罚,他也会一个人受着,绝对不会让大哥为难。
岸边的树丛越来越远,几乎看不见,林敬远才像泄了气的皮球,摊在座位上。
“还好黄依依没和他一起来,不然可没那么容易逃掉。”
“谢谢你,这么帮我......”苏悦白双臂紧紧抱着自己的身体,看到两侧飞溅的海浪,心脏又开始剧烈狂跳。
林敬远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安慰道:“别担心了,伪造好伤口就放你回去。”
她苦涩地勾了勾嘴角,也不知道画出来的伤痕能不能骗得过哥哥。
如果暴露,她很可能会再次被扔进军事基地,永远无法逃脱。
两人没有回学校,而是去了林敬远校外的私人住宅。
那里屯了不少画材,又没人打扰,有足够的创作空间。
苏悦白想了一路,心里越来越虚。
假如能直接躲藏十天半个月倒还好,过了那么久,肿痕消散也说得通。
可要让她拿画上去的痕迹骗哥哥,实在是太过冒险。
方安很可能主动要求给她上药,向楠也有小概率情况在场。
他们一个是有实习经验的医学生,一个是技术高超的化妆师。
即使哥哥没有识破,也绝对逃不过这两个人的眼睛。
“不行!假的还是不行!”苏悦白已经吓到全身发抖。
她被带走的消息一定已经传到哥哥耳中,即使隐形耳机没有再传来新的消息,哥哥应该也已经开始行动了。
林敬远正搅拌着一桶酱红色的颜料,歪头道:“别急啊,我快调好色了。”
苏悦白只觉得崩溃,颤抖的十指插进金发,声嘶力竭。
“你根本不知道他有多可怕!根本不知道我会被怎样对待!”
她站起身,脚步摇摇晃晃,猛地打开衣柜门。
“我没有时间陪你玩化妆游戏了,自己的人生,本来就不该赌在别人身上。”
她从柜中找出一条崭新的皮带,闪身躲进客房。
林敬远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赶忙去拽门,却已经被锁在门外。
暗红色的颜料撒了一地,像是一大滩浓稠的血。
“白月!你相信我,我以前打工做过特效化妆,根本看不出是假的!”
他敲了敲门,害怕吓到对方,尽量将声音放轻柔:“把门打开吧,我们再一起想办法。”
门内。
苏悦白脱光了衣物,眼中早已没了高光,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她从卫生间取了块湿毛巾,叠成长条咬在口中。
皮带扣垂在半空,发出细微的“叮当”声。
她没有犹豫,抡起那沉重的金属扣,狠狠砸向身后。
“唔!!!!”
只一下,眼眶就被泪水模糊。
时间紧张,她不敢停下,疼痛还未消化,就又抡起第二下。
毛巾几乎快被咬穿,在痛苦吞噬掉全部的毅力前,她必须制造出更多伤痕。
昨天被监听器录下来的,少说也有五六十下,只有几条痕迹明显不合理。
凭经验判断,那应该是连成片的,没有清晰界限的肿痕。
因为是皮带扣抽的,估计还要见血。
泪水顺着下巴滴落,呼吸声越来越粗重,她痛到大哭,甚至咬不住毛巾。
手臂抖得停不下来,越来越使不上力,只觉得房子突然一晃,差点摔倒。
她跪趴在地板上喘息着,这才发现下方积了几小滩水,不知是泪还是汗。
眼前黑一阵红一阵,意识也变得模糊。
果然不能连着打,太容易晕过去了。
“白月!白月!你别这样!”林敬远猛烈地砸着门,急出哭腔。
“快开门,求你了,快开门!够了吧!已经够了!”
不,还不够,远远不够。
她近期才意识到,哥哥可能本身就有虐待倾向,对伤痕的显现也极有研究。
隔夜伤和新鲜的伤,哥哥大概率都能分得清,更别说是画出来的。
她已经错过了制造伤痕的最佳时机,但也比什么都不做要强。
林敬远这个大麻烦,如果没有他拦着,她明明是可以伪装得很好的。
苏悦白稍稍缓过神,强忍着疼痛站起身。
叼住毛巾,拎起沉重的皮带,继续抽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