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我没听懂。”
苏悦白装傻,也只能装傻,拼尽全力保持着声音的镇定。
“我是说,我能看出你什么时候是演的,什么时候,是真的。”林敬远毫不留情地拆穿。
她当然不可能承认,即使内心慌如乱麻,表面也强装淡定,嘴巴一撇,捂着眼睛哭起来。
“你就是...欺负人,还说我是装的...呜呜......”
今天要是不能糊弄过去,一顿毒打绝对逃不掉。
她无视哥哥的警告,擅自接近林敬远,提前使用了本该用在黎文斌身上的戏码,打乱了计划。
林敬远又是黎文斌的弟弟,她不认为他会帮她保密。
那是黎氏总裁,人精一样的上位者。
等事情传到黎文斌耳中,就算猜不到她是商业间谍,也绝对不会再和图谋不轨的女人有接触。
“那20万只要真的是拿去救人,不是你亲妈也没关系。”估计是蹲累了,林敬远盘腿坐下,故意向她靠了靠。
“你没完了?”苏悦白猛地放下手臂,看到凶狠的目光近在咫尺,吓得一哆嗦。
心脏快要跃出喉咙,“扑通扑通”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内异常清晰。
怕被察觉,她赶忙没话找话:
“我...反正说什么你都不信,还非要给我安上个骗人的罪名......”
对方实在让人捉摸不透,哭也哭了,闹也闹了,还不相信,那也只能耗着。
反正他也没证据,总不能报警把她抓起来吧?
林敬远就像看穿她的思想一样,突然严肃问:
“需要我帮你报警吗?”
她心跳一顿,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凉飕飕的。
“报...报警?”苏悦白的声音控制不住打颤,表情已经变得不自然:
“你要是不信,大不了把钱还你,何必搞成这样?”
林敬远却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开口:“你身上的伤,是谁打的?”
没有得到回应,他继续问:“和给你戴上手铐脚铐的,是同一个人吗?”
“这和你没关系。”苏悦白侧过头,不敢与他对视。
她不是没想过托辞,但在这个人面前,任何解释都是徒劳,他不会信。
“你要是自愿的,我就不管了。”林敬远轻轻将她的刘海拨到耳后,露出清澈的眼眸。
“白月,需要我救你吗?”
苏悦白瞳孔微颤,刚吐出一个“不”字,鼻尖突然一酸,双唇便抖到说不出话。
泪水断线般滴落,拍打在病房的瓷砖上,溅起一小滩水花。
她赶忙用袖子将地擦干净,视线不自觉瞟向门外。
虽然是白天,走廊却黑洞洞一片。
林敬远跟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心里明镜似的,什么都懂了。
开单缴费并不耗费时间,向楠随时都可能回来。
他压低声音问:“你有没有私人号码?给我留个联系方式。”
苏悦白刚抹掉眼泪,视野还没完全恢复,茫然地抬起头。
“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林敬远加快语速解释:“你用的那个号段,是可以被私人监听的。”
他说的比较委婉,但意思再明显不过。
苏悦白惊讶地看着他,甚至忘记了哭泣。
楼梯口传来脚步声,还有段距离,两人却同时警惕地看向门口。
林敬远掏出自己的手机,塞进她的口袋:“这是我的备用机,你先拿着,我会再联系你。”
泪痕反射着顶灯的光,亮晶晶的。
苏悦白刚想拒绝,脚步声便已到达门口。
她只好捂住脸继续装哭,颤抖的身体却是真实反应。
“好了别哭了,都是我不好,小脸哭花了我心疼。”
向楠在门口就听到轻声细语的道歉声,心里不屑地轻哼一声。
果然是狐狸精,上个床就能赚来二十万。
拐进门内的一瞬间,她换上了温和的表情,笑着说:
“月月,好消息,今晚就可以安排手术了!”
苏悦白激动地抬起头,一秒入戏。
“真...真的?那太好了!妈妈终于有希望了!”
这里毕竟是公立医院,对于危重病人,插队手术也不足为奇。
林敬远突然握住她的双手,放在嘴边轻吻了一下,温柔道:
“手术一定会成功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苏悦白配合着答应,眼中却满是慌乱。
不一会的功夫,几个小护士过来推病床去做检查,叮嘱他们在手术室门口等待签字。
向楠没有理由留下,也跟着一同离开。
确定安全,苏悦白掏出口袋里的手机,丢回给林敬远,低声骂道:
“你想害死我吗?!”
哥哥是什么人?这点小伎俩怎么可能瞒得住他?
“我...我不是......”林敬远接了几次才将手机拿稳,满脸的难以置信。
“不要报警,也不要管我,你管不了的!”她再次警告,“什么都不说,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林敬远热脸贴了冷屁股,尴尬得满脸通红,心里实在想不出原因。
“你背后的那个人,警察也管不了吗?”他好奇问。
苏悦白一把扯住他的胳膊,将人拉近,“就是黎文斌出面,也管不了!”
这句话一出,彻底堵住了林敬远的嘴,黎氏总裁和警察谁更厉害,他自己会判断,不需要她多言。
看他还是欲言又止,苏悦白抓乱刘海,崩溃道:
“我求你了!别再害我挨打了!”
“再?”林敬远敏锐地捕捉到关键信息,“难道你身上的伤,是因为我?”
苏悦白默默闭上嘴,眼睛却狠狠瞪着他。
“对不起,我不知道。”或许是回忆起上药的场景,林敬远声音也有些哽咽。
“也不完全是因为你,是我自己忘记充电,手机自动关机被发现了。”看他终于理解,苏悦白也开始说软话。
“那还不是因为我把你吓晕,还擅自带你回家......”林敬远说着说着,竟然就这样哭出来。
震惊苏悦白一万年。
她看着眼前这个身高将近一米九的大刀螂,哭得泣不成声,费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是吧,我都没怎么样,你哭什么?”
“你...你刚不也哭了?”他声音变得沙哑,也没了气势。
苏悦白默默看着,不知为何,心中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的马达,却突然再次启动。
他好像,还挺好欺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