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贺潇潇是懂得如何扰乱人心的。
靳离这会最担心的便是宋若昭,所以听到她这么说,眼神便朝着宋若昭看了过去,这一分神之间,一道暗箭已经朝着他的心口射了过去。
“阿朝!”
只不过,饶是宋若昭此刻中毒已深,甚至眼睛都看不清楚周遭的事物,但听声辨位之间,她已经挡在了靳离的身前。
利箭没入了宋若昭的身体,靳离只听她闷哼一声,当下忍不住红了眼眶。
“靳离,走!”
宋若昭此刻已经是强弩之末,她握着靳离的手,连声道,“往东南,那个方向……”
地形图虽然是他们设下的陷阱,可毕竟周遭的环境是真的,所以当初宋若昭看过之后早已经将大概的位置记在了脑子里,只是话未说完,人已经喷出一口鲜血。
靳离二话不说,将宋若昭背在自己身上,随后握着剑便冲着那些杀手最薄弱的地方而去。
就算是一等一的杀手,总有武功稍弱之人,而那些人就是他们的突破口。
只是靳离既要躲开那些暗箭,还要应对那些杀手,另外还要护着宋若昭,所以整个人也是受了不少伤,可到底让他们冲了出去。
“废物!”
贺潇潇眼见着自己这么多人竟然都没能拦得住靳离和宋若昭,当下暴怒不已。
“还不追上去!”
要知道,他们为了今日不仅折了不少人,还花了很多银两,若是被这二人逃走,那岂不是全都功亏一篑?
杀手在后头紧追不舍,而靳离只觉得自己背上的宋若昭气息越来越弱。
“阿朝,你不要睡!”
靳离的声音里带了几分颤音,却还是不停地开口跟她说话。
“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找回来,你千万不要有事,好不好?”
“阿朝,我一定会救你的,你相信我……”
“靳离,你好啰嗦啊……”宋若昭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但是又怕靳离担心,低声道,“你不要怕,靳离,若是我真的死了,那也是天意如此,不要在为了我做那些傻事,好不好?”
靳离的心微微一颤。
他突然意识到,也许宋若昭这一世的变化并不是因为自己当初做了什么,而是她也带着前世的记忆,甚至可能还知道全部的真相。
“不会的,我不管什么天意!”靳离这才想起,前世的今日也是宋若昭身死之时,这一刻他的后悔几乎到了顶峰,让他忍不住哽咽出声,“你知道的对不对,阿朝,你明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可是你还是冒了险,阿朝,都怪我……”
靳离跟宋若昭在一起的日子太开心了,以至于他都会误以为曾经那些痛苦都不过是一场梦。
可真到了这一日,他才猛然从那些美好之中惊醒,然后悔恨充斥着他每一寸血脉。
他为什么会忽视这么紧要的日子。
“怎么会怪你呢?”宋若昭笑了,轻声道,“若是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我,靳离,我心悦你,今日本就是我的劫数,你能在我身边,我已经很开心了,我知道让你放下我自己走,你肯定不愿,所以我们搏一把,如何?”
靳离停住了脚步,眼前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靳离!”
“宋若昭!”
而他们身后的杀手已经带着贺潇潇追了上来,看着他们面前的悬崖,她的脸上也带了几分得意。
“你们已经无路可走了,倒不如现在认输,说不定我还会饶你们一命,如何?”
“贺潇潇,今日之仇,我靳离他日一定会报。”靳离看着贺潇潇,缓缓将宋若昭放在了地上,随后小心翼翼地把人抱在怀里,冷声开口道,“只是就凭你想要抓我们,做梦!”
说罢,不等贺潇潇等人反应过来,靳离抱着宋若昭直接坠落悬崖!
“不要!”
贺潇潇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了悬崖边,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终究只是徒劳。
而此刻,贺潇潇的脸上只剩下仓皇,连声怒吼。
“下去找!”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公主殿下何必让自己人冒险?”就在这个时候,暗处突然响起男子愉悦的声音,“地形图上画的这悬崖底下是一处深潭,殊不知那是我故意为之,实际上下头早就干涸成一片石坑,所以他们摔下去必死无疑,宋若昭……不过是轻信了地形图,所以以为这下边是一线生机,殊不知只是死路一条而已。”
原来,从一开始李言魁的退走便是假象而已。
“李言魁,我们要的是他们的尸体。”对于不确定的事情,贺潇潇不敢有半分大意,当下冷声道,“若是他们摔成肉泥,那也要眼见为实,你应该知道,若是他们没死,那后果绝不是你我能够承受的。”
“公主尽管放心,那匕首上涂的是剧毒,就算他们命大没有摔死,那宋若昭也活不过今晚。”李言魁胸有成竹地开口,“而靳离……他只要碰了宋若昭的血,那就也会染上剧毒,绝不会独活。”
“如此看来,李公子当真是用毒高手。”听到李言魁的话,贺潇潇面上总算是好看了些许,当下微微扬眉问道,“既然李公子言之凿凿,那便是我帮你们解决了靳离和宋若昭,如此……当初你们答应赔付的城池是否也该兑现了?”
……
此刻的京城之中还没有人知晓宋若昭和靳离双双出事的事情。
宋若凝回到将军府的时候,七月和薛琴仍然在等着她,眼看着好友坐在烛火下,她心里头一阵暖意,快步往前走去,却不想突然一颗心猛然抽痛,下一刻她只听到耳边传来好友的惊呼声,自己则眼前一黑直接昏死过去。
“凝儿!”
等到宋若凝再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七月等人关切的面容。
“你感觉怎么样?”
“是不是累着了?我就说你不该这么奔波,有什么事情咱们慢慢来便是。”
“我没事。”宋若凝摇摇头,说不清楚方才的感觉到底是为何,只是长舒了口气,低声问道,“兄长最近可有消息传过来?”
“没有。”七月摇摇头,突然开口问道,“凝儿,宁心郡主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平阳侯夫人到了,直言要见你,你怎么想的?若是不想见,我便去帮你回绝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