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主子之命,有何不敢?”初三淡漠地扫了一眼小秋,沉声道,“事到如今,你难道还不知道为什么来见你的是我?”
小秋顿时脸色煞白。
初三是最后才进入将军府的人。
就是因为念着旧情,所以她们才会让初三出面来拿住小秋,也算是全了以往的情分。
“不……不可能……”
“我不过是为了小姐好,并未做对不住小姐的事,小姐不会这么对我的!”
“有什么话,等将军回来你再说吧!”初三挥挥手,对于小秋似乎并不打算多言,当下沉声道,“凝小姐心善,虽然留你一命,可背叛主子……将军素来不容,你是知道的。”
初三很少会说这么多。
但是只要牵扯到宋若昭,她总会多说上几句。
“我没有!”小秋顿时惊慌失措地喊道,“初三,你让我见见小姐,我可以解释的,我没有背叛小姐,那陈致远我打听过的,家世清白,而且没有公婆,有将军撑腰,那人自然是不敢怠慢小姐的!我是一心一意为小姐想的啊!”
小秋到现在都还认为自己没有做错。
在她眼里,宋若凝不可能一直都不嫁人,而且将军跟那位靳姑娘都已经有了婚约在身,一旦他们成婚,她怎么可能继续在府里头住着?
她不过是替自家小姐早早地寻条后路而已啊!
小姐定然是不知道自己真正的想法,所以才会被人蒙骗,这世上没有人会比自己对小姐更好了!
“你问过小姐的想法么?”初三蹙眉,看着小秋问道,“而且,你既然称凝小姐为小姐,那便是不该过问主子的事情,凝小姐日后如何,自有将军安排,轮得到你来插手?”
初三觉得格外烦躁。
如果不是怕将军没回来之前这丫头想不开死了,她还真是想把人直接打昏了关起来算了,哪里还用得着费这么多口舌?
“好,就算在这件事上我错了,可我真的只是为小姐着想,我并未收任何人的银两,也没有出卖小姐,我是冤枉的!”小秋想要去扯着初三的衣袖,只不过挣脱不开,当下只能求着初三开口,“初三,我求求你,你让我见见小姐,让我跟她解释清楚好不好?”
就在这个时候,雅座的门突然被推开,随后一个女子探头进来,看到这一幕,顿时惊呼一声,边道歉边往外走。
“哎呀,抱歉,走错了!”
就在初三眸中闪过一丝杀意的时候,女子突然好像察觉到什么一般,又探出头来看着小秋,有些迟疑地开口。
“小秋?”
“你怎么在这里?”
“你们这些人在做什么!”
初三抱着手臂,冷眼看着那女子快步走了进来,一把推开压着小秋的人,随后将她挡在身后。
“你们好大的胆子,这是将军府的人,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这是要强抢民女吗?”
……
“你别想那么多了。”另一边,薛琴见宋若凝情绪低落了几分,当下岔开了话题,“兴许是因为她那边形势太过复杂,所以没来得及问你而已,你也知道,咱们将军那应付的可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
“是啊,说起来,薛琴你家里催你亲事吗?”七月也有意换个话题,当下看着薛琴问道,“瞧着你成日里在外头跑,好像薛大人和薛夫人都不会太过问你的去处。”
“有人提亲,我回绝了。”薛琴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有时候想想,要是不来京城就好了,以往我想干啥便干啥,到了京城以后这样就好像变成了奇怪的人。”
“京城的世家闺女不都是这么过的吗?”
宋若凝这会也想开了。
若是兄长真的生气了,那她就好好做事,到时候跟兄长赔罪!
兄长那么好,肯定会原谅她的。
所以,一想到这里,宋若凝的心情也倏然变得开朗了许多,当下也来了心情调侃薛琴。
“说不定,薛大人到时候给你寻个年轻有为的小郎君,也不会拘着你做事,到时候不也挺好的吗?”
“那年轻有为的郎君有什么好?”
薛琴摇摇头,好似十分感慨的开口。
“女人这辈子,当真是好辛苦,不嫁人不行,嫁了人之后便是要听夫君的话,不然就要操持府里头的家业,蹉跎一生,最后能落得什么好?”
“那要是这么说……”七月想了想才说道,“依着我看,倒不如寻个可心的,上不上进倒是无妨,只要是饿不着,没有什么坏嗜好的纨绔,倒是也不是不能考虑。”
“七月说得也不无道理,毕竟,人这一辈子不能只求着夫君飞黄腾达,子女争气那些事,那些个子孙又不跟我姓氏。”
薛琴笑着说道,“更别提什么死了以后可以受到香火供奉,不过是一抔黄土,就算是用上等的金丝楠木打造棺材,那便是我也活不过来的。”
不得不说,薛琴有的时候看上去很是清醒凉薄,可她说的也并不是毫无道理。
“不嫁人也挺好。”宋若凝深有感触地说道,“我跟着兄长这段时日是最开心的时候。”
“所以说,嫁人便是有嫁人的好处,不嫁人也未必便是不好,人这辈子,总是给自己过的。”
薛琴垂下眼眸,缓声开口。
“我的姑母,因为到了年纪,便被匆匆许了人家,哪怕她不爱姑父,可还是为了那个家操劳一生,落得一生病,可死了以后,牌位也没见得上了主桌,而我那个姑父没半年便续了弦,日子过得自在得很,根本没有半点记得姑母的意思。”
三个人都沉默了几分,倒是薛琴先恢复了情绪,摆了摆手才开口。
“那个时候,我便是想,这世家女子的贤良淑德的好名声就不必带上我了,若是这一生本就是要悲苦过活,那我便是要做自己喜欢的事,不必委屈自己了。”
“总该是这般。”七月目光灼灼地开口,“即便女子不可入仕,不可自立门户,那便多读书,醒悟己身,知天地知人生,清醒快意地过一辈子,又何尝不是件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