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秉信这么突然一动作，把刚才还哭得可怜兮兮的吴嬷嬷直接吓得一哆嗦。
孩……孩子？
自己刚才走的时候还好好的，那贱人什么时候有的孩子？
“回主子的话，柔夫人肚子里的孩子，主子的孩子，没了！”那小太监名叫云竹，算是跟着齐秉信一同长大，所以这会见齐秉信不可置信地站在原地，只觉得心疼不已，连声道，“主子还年轻，那孩子便是跟主子无缘……”
“吵什么！”
没等云竹说完，茹妃已经怒斥出声，众人瞬间都噤了声，全都低头跪在了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不过是个贵妾腹中的一块肉，还真当回事了，依着本宫看，没了便没了，倒是省了不少麻烦。”
毕竟，从一开始，茹妃就并不愿意让于欣柔抢在正妃前头生下子嗣，只是她也没料到，这小贱人竟然真的怀了身孕。
“母妃！”齐秉信听到茹妃这么说，转过头看着她，好似还未回过神来一般开口，“这是儿臣的第一个孩子。”
这些年，齐秉信虽然身边也有通房，但到底都是暖床的玩意儿，所以他也从未放在心上。
而茹妃安排的人也处置得很妥当，每日早上都会给那些侍奉的丫头灌下一碗避子汤，所以这些年齐秉信也从未体会过这种感觉。
但是于欣柔到底是不一样的。
她是齐秉信第一个自己想要的人，而且还是他跟茹妃据理力争最后才给了贵妾身份的女子，哪怕他嘴上说得浑不在意，那也只是他怕茹妃因此去对付于欣柔而已。
毕竟他现在这般，都已经让茹妃或多或少有些瞧不上于欣柔了，若是自己再护着，那岂不是让她死得更快？
可他从未想过，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于欣柔的腹中竟然已经有了他的血脉。
而这一切喜悦，全被吴嬷嬷给毁掉了！
“你个天杀的老奴，竟然敢谋害本皇子的血脉！”
想到这里，齐秉信猛然转头看向吴嬷嬷，抬起脚便踹了过去，直接踢在了她的心口处。
“爷今个儿就要了你的命陪葬！”
“哎呦！”
吴嬷嬷到底年纪大了，这会被齐秉信踢了一脚之后，竟然直接喷出一口心头血，一头栽倒在地，捂着心口脸色煞白地痛呼出声。
“你给本宫住手！”
茹妃眼见着齐秉信竟然敢违背自己的命令，甚至还在宫里头动手打了自己的人，当下将手中的茶盏直接砸向了齐秉信，怒骂出声。
“那于欣柔是个什么金贵东西，把你迷惑成这般，竟然敢在本宫这里闹腾！”
“你是不是要气死本宫！”
茶盏砸在了齐秉信的头上，鲜血顺着他的额角流了下来。
“主子！”云竹惊呼一声，猛地扑上去拿帕子按住了伤口，颤声开口，“主子，您就认个错吧！别跟娘娘置气了，都是奴才的错，奴才不该跟主子提及这些的……”
云竹的话，让齐秉信眸中的怒火燃得更加旺盛，当下直接推开了他，根本不顾自己的伤口，上前一步看着茹妃开口。
“这些年，母妃说什么我便听什么，明知道我喜欢音律，母妃是半分不肯让我沾，但凡我有喜欢的，那母妃便定然要毁了。”
若是放在以往，茹妃说了这般重的话，那齐秉信早就陪着笑脸哄她开心了。
可是今日也许没有护住于欣柔的愧疚与懊悔让齐秉信心里绷着的那根弦直接断掉了，以至于这一刻，他这些年来积攒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出来。
“在母妃眼里，我到底算什么？”
“我是母妃的儿子，但我也是个人，我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感情，若是母妃真的觉得我不适合做这个皇子，那便舍弃了我，就当放过我行不行？”
“齐秉信！”茹妃气得手都哆嗦了，指着他好似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养出来这么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来，扬声道，“本宫这些年处心积虑都是为了谁？”
“六皇子，您就别再气娘娘了！”王嬷嬷上前扶着茹妃娘娘，一边帮她顺气一边劝说道，“娘娘做了那么多，那都是为了您啊！您就为了个未曾谋面的孩子，就要惹娘娘伤心吗？”
“原来母妃也知道何为伤心？”齐秉信冷哼一声，当下转身就走，似乎根本不打算理会茹妃的怒气，“既然相看两厌，那以后母妃便是当没有我这个儿子算了！”
“你……你……”
茹妃眼睁睁地看着齐秉信大步离开的背影，一口气没提上来，两眼一黑，竟是直接昏死过去！
一时间，殿内顿时鸡飞狗跳，自然也没有人注意到捂着心口的吴嬷嬷憋得满脸通红，最终慢慢失去了气息。
……
“安安？”
听到李安安的话，谷雨一时间有些怔愣，回过神之后也并未立刻起身，只是抬眸看向宋若昭，似乎在等她的命令。
“先前不是把你哄睡了？”
宋若昭并未让谷雨起身，目光落在李安安身上，突然似笑非笑地开口。
“有点意思，你们两个，连个孩子都看不住，等回去之后领罚。”
“是，将军。”
两个暗卫倏然闪身出现在不远处，恭敬地朝着宋若昭行了礼，随后又消失在了原地。
他们二人本是奉命保护李安安，没想到竟然连人都跟丢了，实在是没脸多见宋若昭一分。
先前他们只觉得一个孩子，睡着了之后自然不会有什么不妥，没成想就是这样的大意，竟然让人钻了空子。
“师父，是我没见到谷大哥，所以才出来的，跟那两位大哥没有关系。”李安安见自己连累了人，脸色有些不好，又上前一步，垂着头说道，“师父若是要罚，那便罚我吧！”
“行了，在我面前就别装这么一副小绵羊的模样了。”宋若昭挥了挥手，看着李安安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李渠身上的蛊，是你下的吧？”
“师父……”李安安猛然抬头，刚想要辩解却被宋若昭抬手打断了。
“若是你开诚布公跟我谈，兴许我很乐意帮你。”宋若昭晃动着手里的酒瓶，似笑非笑地问道，“你谷大哥最是了解我，若是你再三隐瞒，到时候可不要后悔。”
谷雨的目光中带着几分震惊看向李安安。
“师父慧眼如炬。”李安安沉默了半晌，终于露出了这些时日来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来，目光灼灼地看着宋若昭问道，“只是，我想知道，师父是如何看出来那蛊是出自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