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若昭这番话比一巴掌打在赵海臣脸上还要让他难堪。
这会的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看上去完全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宋将军说笑了。”赵海臣方才的气势可是消失得无影无踪,当下尴尬地陪着笑脸说道,“宋将军有所不知,下官毕生心愿便是能见圣上一面,只是没有宋将军这么好命而已,但是下官好歹也是圣上钦点的朝廷命官,怎么可能如宋将军说的这般不中用,宋将军总不能怀疑圣上的眼光……”
这是想要给她挖坑?
若是她继续说赵海臣没用,那岂不是就在变相地指责圣上没有眼光?
还说什么不如她好命?
她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自己拼了命换回来了,他一句轻飘飘的好命就掩盖住一切了?
真当她是三岁稚童那么好糊弄?
“圣上英明,但挡不住有些人蒙蔽。”宋若昭嗤笑一声,佩剑落在了他的肩膀上,冷声说道,“何况,当年你连三甲都未进,哪来的脸还说自己是圣上钦点?”
宋若昭这简直就是直插赵海臣的肺管子。
是!
他是当年不起眼,可他赵海臣现在也是堂堂滁州城的知府大人,宋若昭就算再厉害,那也管不到他头上来!
“宋将军!”一念至此,赵海臣猛然起身,好像根本不把落在肩膀上的佩剑放在眼里,冷声道,“说到底,大家都是同朝为官,我敬你一分,没指望你敬我一丈,可你也不能这般羞辱本官!本官好歹也是滁州知府,宋将军你有什么资格在本官的地界上对本官指手画脚!”
“就凭本将是圣上派来的钦差。”宋若昭扫了一眼赵海臣,似笑非笑地说道,“赵大人怎么站起来的,就怎么跪回去,不然的话,可别怪本将参赵大人一本!”
看着宋若昭拿出来的信物,赵海臣吓得面色苍白,扑通一声直接跪了下去。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宋若昭竟然不是恰好途经此地,而是被圣上钦点下来的,难道说他这两年的所作所为都被上面那位知道了?
这……这不可能!
他做得那么隐蔽,怎么可能被旁人知晓,这宋若昭说不定只是在吓唬他而已!
“下官见过皇上,吾皇万岁!”
见龙形佩犹见圣上,哪怕赵海臣心里头乱成一团,但是该有的礼数那是半点都不敢少,唯恐自己有什么不妥又被宋若昭抓住把柄,到时候再故意拿捏他。
至于李九,早就吓得躲到人群后面,跪在地上以头触地,恨不得原地消失。
他压根没想到,自己仗着赵海臣为非作歹,有一日竟然会招惹上这些平日里只在传闻中出现的人物……他怕不是今日死定了吧?
“赵大人,你管辖的滁州地界出现衙役光天化日之下欺辱百姓,甚至还强抢民女之事,你可知情?”
宋若昭举着龙形佩,故意站在赵海臣面前,就是不提让他起身的事情,反倒是幽幽的开口。
“当然,赵大人现在可以狡辩,但是本将忘了告诉赵大人,在赵大人先前来找本将麻烦的时候,赵大人的府邸已经被本将的人搜了个遍,倒是找到了不少人证,敢问赵大人作何解释?”
“宋若昭!”赵海臣一听,只觉得浑身冰凉,猛地抬起头看向宋若昭,怒声道,“你身为朝中重臣,竟然让人光天化日之下强闯民宅!而且还是同僚的府邸!你竟然敢仗着圣上的信任胡作非为,你眼里可还有王法?”
宋若昭怎么敢!
先不说他府里到底有什么罪证,就他手底下那些人抢来送给他的那些女子若是被人发现都够他喝一壶的了!
“嗯?”宋若昭听到赵海臣的话,不禁嘴角扯出一丝笑意,毫不在意地开口问道,“有圣上信任,本将就胡作非为了又如何?怎么……赵大人不会是嫉妒吧?”
不等赵海臣开口反驳,宋若昭再次开口。
“那还真是可惜,偏生圣上只认得我宋若昭不认得你赵海臣,你就算想胡作非为都不行。”
不得不说,宋若昭这嘲讽的架势真是与靳离愈发相像了。
换做以前,她可能根本不跟这些人多话,直接动手就解决问题了。
但是与靳离接触时间长了,她倒是也解锁了一些新的技能。
“不过赵大人尽管放心,等我的人将赵大人押回京城,想来圣上定然会知道你的存在,如此,也算满足赵大人的毕生心愿了,赵大人说是不是?”
……
此刻,京中陈御史家那位陈夫人再次登门拜访。
薛琴本来在房间里陪着宋若凝聊天,听到这个消息,倒是有些意外。
“她怎么来了?”薛琴转头看向宋若凝问道,“你先前与她便熟悉吗?”
“我先前与京中这些人都不熟悉,初次见陈夫人还是因为她与你母亲一同过来看望。”宋若凝摇摇头,有些无奈地捏了捏眉心说道,“兄长离京之后,她便又来了两次,都被我寻了理由推了,倒是不知她为何如此执着。”
自从上次跟宋若昭说了那些话之后,宋若凝便意识到自己怕是又会错了意。
她的兄长从不会嫌弃她,更不可能让她为了摆脱一种困境便陷入另一种无法掌控的困境之中。
而宋若凝已然明白,这世上不管任何事,最重要的是自强。
“我母亲与她也不熟悉。”薛琴蹙眉,似乎意识到什么一般,忍不住解释道,“上次我们刚到门口,陈家的马车恰好也到了,当时她十分亲热地挽着我母亲的手臂便进来了,当时我和母亲都以为你们也知道她来的……”
宋若凝听到薛琴这么一说,眸光顿了顿,当下顿时了然。
“所以,有可能陈夫人是老早就等在了不远处,知道你与我关系亲近,总会过来,然后让你们误会我与她相熟,又让我误会她与你们相熟……”宋若凝长舒口气,有些好笑地说道,“她这么费尽心思,总不能只是为了来寻我说说话吧?”
“那肯定是不可能。”薛琴最讨厌别人利用自己,这会知道陈夫人竟然敢这么糊弄他们,当下便起了火气,沉声道,“既然知道她必然是有所图,不然让她进来,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左右都是在你府里,总归不会出岔子。”
“她上次倒是跟我提及嫁人之事。”宋若昭有些犹豫,她本就不耐应付这些人和事,当下猜测道,“总不至于现在就想替我做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