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长河听到宋若昭这么说,一时间都找不到合适的言语来反驳。
说起来,宋若昭说的的确没错啊,毕竟之前在京城那么折腾,唯一一个弹劾她的御史最后不也是直接没了么?
以至于到最后就没人敢去招惹她。
“主子还是小心为上,强龙不压地头蛇,总归咱们带的人不多。”
薛长河跟薛泰的性子很像,做事十分谨慎,所以这会虽然知道宋若昭的本事,但还是细心叮嘱道,“万一对方真的要拼个鱼死网破,或者来阴的,咱们到时候只怕防不胜防。”
“好。”令薛长河意外的是,宋若昭竟然没有反驳他,反而认真地点了点头,随后抬头问道,“刚才那个辣炒牛肉安排人再做了吗?”
“做了。”就在薛长河一脸怔愣的时候,谷雨已经拿着罪状走了进来,还不忘跟宋若昭解释道,“只是那掌柜吓坏了,所以后厨那边出菜慢了些,估计很快就上了,主子,这是这些人犯下的罪状,方才有几个书生帮忙记下来了。”
谷雨刚才不过是说了句谁最后交代谁就会蛋碎,结果那些人都恨不得把自己的亵裤都扒干净了。
好在有几个书生自告奋勇地帮忙记下罪状,不然的话她还真未必忙得过来。
“那几个书生的名字记下来,回去禀明,好好犒赏才是。”宋若昭扫了一眼那些罪状,点了点薛长河说道,“长河,这些事就交给你了,记得一个都不许放过。”
“是,主子。”
薛长河刚应了一句,就见那掌柜亲自端着一盘子辣炒牛肉上来,放下之后又一脸欲言又止,看上去纠结不已。
“掌柜的有话要说?”宋若昭抬眸看向面前这中年男人,颇为好笑地说道,“有什么尽管说,不必如此紧张,我又不会吃人。”
结果,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那掌柜的已经直接跪在了宋若昭面前,再抬头已经泪流满面。
“这位贵人,求求您救救草民的媳妇儿吧!”
宋若昭给了谷雨一个眼神,谷雨立刻上前去扶着掌柜的,还不忘开口劝说。
“掌柜的,有什么话起来说,不必如此。”
“贵人,草民李渠,方才那带头来向草民要银子的是草民的远房亲戚李九,当年老家发了大水,李九便来投奔草民,草民见他可怜便收留了他。”
李渠不肯起来,朝着宋若昭磕了头,摆着手避开了谷雨的搀扶,只是抹着眼泪开口。
“结果没成想,草民养了个白眼狼,他得了势以后,为了讨好知府大人,硬是带人强抢了草民的媳妇,还把草民的女儿也带走了……”
说到这里,李渠几乎是泣不成声。
“草民的女儿才刚刚十岁啊!”
“他带人来的时候,草民恨不得跟他拼命,可他拿草民老母亲的性命威胁,说若是草民不听他的,就把草民的母亲送到下贱的地方去,还要让草民的女儿生不如死……”
此刻的李渠好似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明明才过中年的大汉此刻哭得不能自已,好似受了百般委屈。
薛长河于心不忍,本想上前去劝,却被宋若昭抬手阻拦了,随后对着身后抬了抬手,在无人看到的地方,一个暗卫已经倏然消失。
这个时候,言语是最苍白无力的,所以倒不如让他发泄出来。
“你媳妇被抢走,若是她回来了,你能毫无芥蒂地接纳她么?”
宋若昭看着面前的李渠,却问了个看上去与她救与不救完全不相干的事情。
“还有你的女儿,不管她们遇到了什么事情,是不是只要她们活着你就心满意足了?”
“是!”李渠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应了声,抬起头看着宋若昭坚决地说道,“贵人,不管是我媳妇儿还是女儿,她们都是被恶人所迫害,她们有什么错?”
其实,他们心里都明白宋若昭是什么意思。
毕竟李九抢走她们的目的便是去讨好上位者,所以不管是他媳妇还是他女儿,能否活着都是未知。
但是若真的有幸活着,回来之后面对那些风言风语,那才是最为诛心的结果。
可很显然,面前的李渠虽然是商人,但也是个极有风骨而且明理可信之人。
“不管她们遇到什么事,也是草民无用,未曾保护好她们,错的从来都不是她们。”
李渠目光没有丝毫偏移,面色严肃地开口。
“草民知道,草民这家客栈贵人兴许瞧不上眼,可草民只有这些了。”
“若是贵人能帮草民救下妻女,草民愿意结草衔环,给贵人当牛做马,哪怕是贵人让草民上刀山,下油锅,草民都绝无怨言!”
……
宋若昭离京的消息传到齐秉远耳朵里的时候,齐秉远差点把书房全给砸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宋若昭竟然能跟他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这是拿他当猴耍吗?
“看来,宋若昭根本就不信你说的那些话,原来四皇子也有走眼的时候?”许珊瑚坐在齐秉远对面,一改之前在外面对他唯唯诺诺的模样,反倒是带着几分不屑地开口道,“四皇子这是明摆着是被宋若昭摆了一道啊,还以为拿捏了人家,当真是好笑得很呢……”
“许珊瑚,你少在那里说风凉话。”齐秉远心情不好,对许珊瑚也没什么好脸色,当下冷声道,“宋若昭可是派了人跟着许清清一起去了她外祖家,到时候许家还不定如何,你也不怕自己一无所有?”
“四皇子是不是忘了,现在民女生是四皇子的人,死是四皇子的鬼,怎么可能去操心旁人的事情?”
许珊瑚听到齐秉远的话,当下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水,好似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
“说到底,许家如何,跟民女有什么关系?”
齐秉远这会已经走到了许珊瑚面前,听到她的话,瞧了她半晌之后才嗤笑一声,直接伸出手掐住了她的脖子,迫使她仰着头看向自己。
“本皇子倒是忘了,你许珊瑚就是个冷心冷肺的毒妇,自然不会在意许家人的死活。”
“说起来,若是有一日本皇子对你也没什么用处,恐怕你也是直接将本皇子一脚踢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