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薛泰只想给宋若昭竖大拇指。
要不说,这世上有些人总是可以轻而易举地做到你不敢做但是又非常想做的事情。
比如宋若昭,这拒绝得斩钉截铁,毫不拖泥带水,当真是让人神清气爽。
“三皇兄,跟他们废那么多话做什么!”
捂着已经肿起来的嘴,齐秉信恶狠狠地盯着宋若昭,冷声开口。
“人家只听父皇的,自然不会把我们放在眼里。”
“怎么,听六皇子这意思是在威胁本将?”宋若昭刚才动手还能占理,可齐秉信到底是皇子,她也不至于再动手暴揍他一顿,当下嘲讽地开口道,“六皇子尽管放心,他日若是六皇子承袭帝位,本将立刻自刎于殿前。”
薛泰彻底对宋若昭佩服的五体投地。
宋若昭这话,跟说你齐秉信这辈子都无缘皇位几乎就没有任何区别。
“若是六皇子对本将有什么不满,等坐上龙椅再来质问本将也不迟,但是现在……不服就憋着。”
说到这里,宋若昭的目光终于落在了齐秉呈的身上,只是那话还是对齐秉信说的,面上还带着几分可怜他的意味。
“不过,本将也好心提醒六皇子一句,如今身边群狼环伺,六皇子可别被人卖了还替人家数银子呢!”
说罢,也不等齐秉信反应过来,宋若昭朝着齐公公点了点头,自己一甩衣袖便大步离开了。
薛泰自然也不愿留下,略显敷衍地朝着二人行了礼,随后连忙跟着宋若昭走了。
“老奴还要回去跟皇上交差,就不耽搁两位爷了。”齐公公对着齐秉呈和齐秉信行了礼,笑着说道,“不过,老奴还是提醒两位爷,宋将军和薛大人现在正入圣上的眼,所以二位爷还是多担待些才是。”
齐公公这话明面上是提醒声,实际上分明是在敲打他们二人莫要对宋若昭和薛泰动手,否则圣上那边也不会轻易饶过他们。
“多谢公公提点。”齐秉呈挡住了想要说什么的齐秉信,朝着齐公公拱手笑道,“我们初回京城,以后还要劳烦齐公公多加照拂,免得犯了错惹恼了父皇,到时候龙颜大怒,实属愧疚。”
“三皇子言重了。”
齐公公又陪着寒暄了两句,这才慢悠悠地走了,完全没有半点着急去复命的意思。
“你拉着我做什么?”接二连三地被羞辱,齐秉信的怒气已经到了顶点,当下一把甩开了齐秉呈的手,怒声道,“他们一个个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你还要舔着脸跟他们说什么?”
有人宠着的时候,人自然就会自大了许多。
就像齐秉信,他很多时候都看不惯齐秉呈讨好旁人的样子,就像他从来都不想委屈自己一样。
可是他从未想过,齐秉呈没有人可以依靠,而他有自己的母妃,还有他母妃背后的家族撑腰,自然是不同的。
“六弟,这里是皇宫,慎言!”虽然心里头觉得齐秉信简直就是个蠢货,但是齐秉呈还是一副完全为他着想的模样,叹了口气问道,“难道你想闹到父皇那里去吗?”
齐秉信瞬间闭了嘴。
他虽然在外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但他还是有些怵那位身为九五之尊的父皇。
他知道,宋若昭打了他这件事即便是闹到父皇那去,他也根本占不到半分便宜。
毕竟先骂人的是他,更别说他骂的还不是宋若昭,而是身为寒门一派的薛泰。
“六弟,你性子冲动,我所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齐秉呈扯着他的衣袖,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边走边说。”
齐秉信这会倒是对齐秉呈多了几分耐心,任由他拉着自己往前走,也没有再说什么。
“你是皇子,想要收拾一个武将还不容易么?”等到了马车上,齐秉呈才看着齐秉信问道,“你可知道,能让圣上最为在意的便是拥兵自重,这两宫的卫士现在都只听宋若昭的,这还不够我们拿来做文章?”
“你是说……”齐秉信本来还有些生气,这会听到齐秉呈这么说,顿时眸光一亮,压低声音问道,“让父皇以为她有图谋不轨之心?”
“现在还不到这个时候。”
齐秉呈摇摇头,脑海中不知为何浮起方才宋若昭看他一眼的模样,只觉得心间一颤,闭了闭眼睛压下了心里头那点奇异的情绪,深吸一口气才再次开口。
“宋若昭方才不是说,没有证据的事情便是无稽之谈吗?”
“那我们便以言论造势,所有人都怀疑她的时候,难道她不想办法自证清白吗?”
“安排人去传宋若昭功高盖主,到时候父皇自然会猜忌于她!”
齐秉信此刻是摩拳擦掌,恨不得当场就弄死宋若昭才解恨。
“真真假假才能迷惑人。”齐秉呈摆了摆手,想了想才问道,“我记得你手底下有个幕僚擅长说书,到时候让他来府里听我调遣,我自会安排妥当,如何?”
……
宋若昭和薛泰见到皇上的时候,皇上刚刚将手里的奏折放了下来。
而明明方才落后于他们的齐公公,这会竟然已经站在了大殿之上,这倒是让宋若昭颇为意外,当下不着痕迹地看了他两眼,却完全瞧不出齐公公有半分武艺的模样。
“听闻,方才朕那两个不争气的儿子招惹了你们,朕替他们跟你们赔罪。”皇上看着立于殿中的宋若昭和薛泰,笑着说道,“朕身子骨这几年似乎是不太好,倒是让他们上蹿下跳,惹了不少事。”
薛泰听到皇上这么说,惊得恨不得直接跪在地上叩谢天恩。
在他自己眼里,他自个儿就是个外人。
人家皇上跟那几位皇子是父子,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他哪里敢受圣上的道歉?
可没等他做出反应,人家宋若昭那他听着都略显有些大逆不道的话早已经说出口了。
“皇上不必如此自责。”
宋若昭毫不在意地开口。
“三皇子和六皇子的确不是多争气。”
“一个心思深沉又没啥好心眼儿,一个心思简单多少有点缺心眼儿,若是这样的人以后成了帝皇,微臣觉得,还是趁早直接吊死自己算了。”
“不然,到时候就算是累死微臣,也未必能守得住国门,皇上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