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靳离这么说，宋若昭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眸中闪过一些意味不明的光。
似乎在这一刻，她好像听到了自己那颗心脏外裹着的坚硬的外壳悄悄碎裂出了缝隙。
靳离就好像一束不容拒绝的阳光，瞬间从裂缝中照到了她的心间，让她对面前的人生出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
原来，这个世上，真的有人会懂得她的所思所想，也会支持她想要做的事情。
这是何其有幸的事情啊……
“怎么了？”见宋若昭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靳离好似有些意外地摸了摸鼻子，不明所以地问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没有。”
宋若昭笑了，摇摇头，随后认真地开口。
“我一直以为，如果自己有一日说出这些话，说不定别人会觉得我是异想天开，甚至还会觉得我大逆不道。”
“但是有你这番话，我突然觉得……好像旁人如何想对我来说并不重要，只要我去做了，那就足够了，至于结果如何……那总得先去做了再说。”
“你能这么想那自然是极好的。”靳离见宋若昭眉目间轻松了许多，不禁暗中松了口气，微微笑着说道，“在这世上，莫要让旁人来影响自己，不然的话，很多事到最后肯定是做不成的。”
有的事不做声地努力去做，说不定就成了。
若是瞻前顾后，犹犹豫豫，问问这个问问那个，考虑这个考虑那个，到最后肯定是做不成。
所谓天机不可泄露，也不过就是这个道理。
“我明白。”宋若昭点了点头，心情格外愉悦地开口，“所以我跟你提起此事，也是觉得你现在的身份在京中也是举足轻重，到时候……至少也能为靳言做些事情，哪怕只是留个名字，也是一种慰籍。”
“好。”
靳离知道这是宋若昭的好意，于是应了下来。
这些年，他虽然以靳言的身份出现，可说到底终有一日他总会替她报仇。
等到靳言彻底不会再出现的那一刻，如果这世上能够记得她的人可以多一些，想来靳言也会开心吧？
就在宋若昭和靳离商议书院之事的时候，谷雨匆匆走了过来，朝着二人行礼开口。
“将军，大理寺派人来了。”
“嗯？”宋若昭有些意外，微微蹙眉问道，“大理寺那边能有何事？”
“二皇子到了大理寺，似乎是想保朱家，薛大人让人来请将军过去一趟。”谷雨如实地开口道，“而且那位师爷说，朱家似乎总是想攀扯将军，所以觉得将军如果在场可能会更好，至少不至于让他们污蔑了将军去……”
“薛泰是个聪明人。”靳离听完，当下淡淡地开口道，“他在京中毫无根基，若是想站稳，自然不可能只靠他自己，只是，如今他选择了你作为靠山着实让我有些惊讶。”
本来依着之前对薛泰的了解，他以为薛泰怕是要寻个皇子早早站队才是，却不想他当真是个聪明的，竟然选择帮宋若昭。
如今的宋若昭其实就是皇上手里的一把刀，站在宋若昭这边，那自然就是站在了圣上那一边。
可实际上，京中现在很多人都未必看得出来这一点，而薛泰很显然是看了出来，所以才会这般决定。
“我能不能做旁人的靠山，也得看圣上的意思。”宋若昭起身说道，“我且过去瞧瞧，就算是看在薛长河的面上，这个人情我也得给了。”
“薛长河？”靳离有些意外，微微扬眉问道，“你何时跟薛长河关系如此近了？”
“怎么就近了？”宋若昭有些好笑地说道，“只是瞧着是个可造之材，想要拉拢几分而已。”
“只是如此？”靳离好似有些不乐意地说道，“你平日里可甚少去管旁人的事情，如今能因为薛长河去卖薛泰的面子，这本身就多少有点让人惊讶了，当然……我也只是好奇而已。”
此刻的靳离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因为宋若昭对薛长河不同，心里有些不开心才问出口的这些话。
他就是好奇，绝对不是吃醋！
“左右你在这也无事，不如跟我一同前去？”宋若昭并不知道靳离到底想问什么，她只是本能地感觉面前这个男人似乎有点小情绪了，当下犹豫了下才开口问道，“到时候你不必多开口，免得被齐秉霖惦记上，那人可不是什么好人。”
听到宋若昭苦口婆心的交代自己，靳离的心情瞬间就变好了，连说话的语气都似乎带了几分愉悦。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便陪你一同过去瞧瞧，齐秉霖若是真的敢惦记我，那倒霉的可能只有他了。”
齐秉霖敢来招惹他？
那到时候他肯定会让齐秉霖知道什么叫做血溅三尺！
……
此刻的大理寺公堂之上，因为二皇子的出现，朱文府整个人变得极其有底气，还带了几分对薛泰的轻视。
在他看来，像薛泰这样在京城毫无根基的存在，竟然跟他们这些人作对，实在是不自量力。
“薛大人，我们朱家本就是清白人家，虽然有时候做事可能有几分出格，但也绝不会做那些伤天害理之事。”
一念至此，朱文府当下沉声开口。
“薛大人如今仅凭宋若昭一个人说的话就要定我们的罪，未免太过儿戏！”
“本官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会凭宋将军之言来定罪，倒是不知道朱家为何对宋将军有如此大的恨意？”
一听到朱文府在那里翻来覆去地往宋若昭身上攀扯，薛泰都觉得无语至极。
明明自己犯下那么多错事，竟然还在这里胡搅蛮缠，当真是让人瞧不上半分。
“说起来，莫不是因为宋将军所言都是事实，所以你们才会避重就轻，咬着宋将军不放？”
“薛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朱文府听到薛泰这么说，顿时恼怒地说道，“我儿子都已经被宋若昭伤成这般模样，你们不请大夫便罢了，现在还把我们扣在此处，分明就是公报私仇！”
薛泰看了一眼朱文府，随后根本不再与他说话，只是扬声开口。
“你想要证人，那本官自然满足你。来人，传证人上堂。”
“薛大人，本皇子认为朱文府说得没错，如今还未定他们的罪，凭什么不给他们治伤？”就在薛泰要传证人上堂的时候，齐秉霖突然开口问道，“朱家现在可还没定罪，你们这样难道不是草菅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