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头先一直都在场,所以自然是听到了事情的大概。
虽然最后大家都不肯承认是为了陷害宋若凝而设的局,可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祖母,您就算偏袒姑母,那也不能把言成的死怪到我们头上来啊!”
王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素来溺爱李言成,所以就算是李老夫人特地叮嘱过不要让他出门,可她也拗不过李言成的撒娇,所以根本没限制他的出入。
但是现在是她没了儿子。
难道还要让她承认是自己把儿子放出门才害死了他?
那根本不可能!
就算真的要找个人怪罪,那活在愧疚中的绝对不能是她!
所以,她总要找个人恨着活下去。
“若不是姑母回府来住着,言成也不会为了替他小姑姑出气去招惹宋若昭,更不会因此失去了自己的前程,他的心里苦闷便罢了,可没人在意!”
“如今他稀里糊涂地死在了长公主府,却没有人替他做主!”
“二表嫂,你这是怎么说的话?”宋若兰听到母亲回来的时候便迎了出来,先前也没想到李言成会死,可现在听到王氏竟然把此事都栽到自己母亲身上来,顿时恼火地开口道,“言成他到底是怎么去的长公主府都还未知,你就把他的死归咎到我母亲身上?你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若不是姑母挑唆人家朱家小姐去对付宋若凝,我们言成又怎么可能娶朱丽喜那样的女子!”王氏知道李言成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所以一想到自己的儿子死后竟然还要娶一个根本不喜欢的女子,登时悲从心中来,“我的儿啊,你的命怎么那么苦!”
“够了!”
就在宋若兰还想反驳的时候,李老夫人猛地一拍桌子,怒斥出声。
“俊天,管管你媳妇儿,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说起来也巧得很,这几日府里只有李老夫人和李俊天夫妻二人在,所以如今的李老夫人那就是说一不二的存在。
她已经拍了桌子,自然是吓得王氏直接打了个哭嗝,硬生生地把眼泪给憋了回去。
“事到如今,你们要做的就是尽快去请媒人去朱家提亲。”李老夫人蹙眉,似乎十分不耐地说道,“寻个日子,将言成葬了,不过此事既然长公主说了不宜声张,那便不能大办,寻个先生瞧瞧合适的时辰埋了吧!”
不过是个不中用的子嗣,李老夫人并不打算浪费太多精力和时间。
“你们还有言功。”有了李老夫人这话垫底,李氏才幽幽地开口道,“待会我再给你们两间铺子,算是补偿。”
“姑母这就见外了,咱们本就是一家人,自然也是一条船上的人。”
李俊天的眸中闪过一丝精光,当下一把扯住了还想继续哭诉的王氏,叹了口气,似乎有些为难地开口。
“可言成毕竟是我们疼着长大的,如今突然没了,我们自然是伤心欲绝,所以这跟朱家的婚事……”
“我出银子,你们办吧!”
李氏似乎有些头痛,挥挥手想要打发了这贪得无厌的二人。
“不行!”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突然传来宋元的怒斥声。
“夫人这是完全不把为夫放在眼里了?”
下一刻,宋元已经掀了帘子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气喘吁吁的婆子。
“老夫人,奴婢拦不住……”
“下去吧!”李老夫人看着那些人,只觉得愈发烦躁,挥挥手让人全都退下去,这才看向宋元问道,“宋元,素然手里的东西都是她的嫁妆,似乎怎么处置还轮不到你来插手吧?”
其实,李老夫人也不喜欢李俊天夫妻两个的嘴脸,可让一个外人来拿捏自己的女儿,那她更不能容忍。
当初她准备了那么多嫁妆,就是为了让李氏不受磋磨的。
“就是!”李俊天眼看着自己两个婆子要飞走了,当下跳了起来,打量了宋元一番,忍不住嗤笑一声说道,“宋大人不是素来清高么?怎么……现在是侯府入不敷出,活不下去了,所以都开始打自己夫人嫁妆的主意了?”
……
李家鸡飞狗跳的时候,朱家反倒是安静得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只有几个人知晓,此刻有位贵客正坐在朱家老爷子的书房里,而朱家但凡能主事的爷自然都已经到场。
“二爷,今日之事是朱家考虑不周,差点给二爷惹上麻烦,还请二爷恕罪。”
站在最前头的,正是朱家老爷子朱文府,而他身后的正是朱丽喜的父亲朱传峰,至于其他人,根本没机会出现在这里。
此刻的朱文府和朱传峰战战兢兢地立在书房中间,而他们对面坐着的,正是二皇子齐秉霖。
“朱老爷子莫要这般紧张。”
齐秉霖摆弄着手里的茶盏,似笑非笑地开口。
“说起来,爷还得谢谢朱家的小姐,要不然还没机会让长公主对爷心软几分。”
这些年,他不是没想办法寻求长公主的照拂,可长公主除了保住了他的荣华富贵,其他的便不肯再多插手半分。
这让他心生怨恨。
当初如果不是自己的母亲救了长公主,她怎么可能好生生地活着?
好在,今日这步棋他走对了。
“二爷,小女的婚事……”
其实,在朱传峰的心里,像今日之事就该直接将朱丽喜给送去家庙,结果长公主却将她赐给了李家那个死人……
想他们朱家这么多年在子女的教导上素来严苛传统,如今却闹出这样的事情来,实在是奇耻大辱!
“长公主定下的事,难道你们还想不照办?”此刻的齐秉霖与当初在宋若昭面前简直判若两人,只是面色淡淡地问道,“还是说,你们觉得爷会替你出头?”
“二爷恕罪,犬子并非此意!”朱老爷子听出齐秉霖话中的不满,立刻踢了自己儿子一脚,连声解释道,“二爷有所不知,犬子的意思是那丫头既然已经入了局,倒不如物尽其用,若是她能拉宋若昭下水,那便是死了也是值得的!”
“你莫不是在说笑?”听到朱老爷子的话,齐秉霖倒是来了几分兴趣,坐直了身子看向他问道,“你应该知道,现在爷想要的,是让宋若昭成为爷这边的人,为爷所用,你哪来的自信觉得宋若昭……能瞧得上你们朱家的残花败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