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若昭微微叹了口气。
随后突然抄起佩剑，直接抽在了许自臣的身上，打得他嗷的一嗓子惨叫出声。
只不过，宋若昭根本没打算停手，反而好像猫捉老鼠一般慢悠悠地出手，而许自臣被打得一边逃一边嚎，很快就跑没了影。
很显然，宋若昭根本就没打算继续追。
收起佩剑，她转过头看向已经跟上来的李言功，缓缓开口。
“现在已经没有碍事的人了，你想做什么，不如开门见山。”
“我不想留在李家。”李言功面无表情地开口道，“也不想成为李言成，我只想做自己。”
宋若昭有些意外。
毕竟如果李言功自己不承认，外人恐怕根本看不出来他跟李言成的区别。
“李家舍弃了李言成？”宋若昭微微蹙眉，看着李言功说道，“虽然说你们二人在容貌上看不出分别，但是若是平日与你们走得比较近的人，恐怕还是能发现端倪的，李家就没想过有一日事情败露是什么后果？”
“所以他们想让我一辈子都做李言成。”李言功垂眸，好似十分厌世地说道，“从小到大，他们总是如此，从来都不问我的想法，只要能保住他们的荣华富贵，谁会关心一颗棋子的死活？”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宋若昭看着李言功这般，倒是对此人有了几分兴趣，抱着手臂看向他，若有所思地开口道，“而且那个女子已经知道你的名字了？”
“你怎么知晓……”
李言功的脸有些微微发红，似乎没想到宋若昭竟然这么敏锐，一下子就发现了症结所在。
“猜的。”宋若昭听到李言功这么说，反倒是多了几分耐心，“毕竟一直以来你都是以李言成的影子活着的，突然有一日不愿再成为影子，那总得有几分缘由，所以若是都猜一遍，想来总会猜对。”
“我先前总听他们说你性情不好。”李言功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道，“所以之前我想试探几分，多有冒犯，还请宋将军不要见怪，都是我的错。”
“这京中瞧我不顺眼的人可多的去了，若是我都介意的话，那恐怕是真的要累死了。”宋若昭摊开手，毫不在意地说道，“就像许自臣，如果他不多说那几句话，我都未必会揍他。”
李言功忍不住笑了。
先前还死气沉沉的男子此刻稍稍展颜，就好像驱散了周遭的阴郁之气。
“宋将军是个有趣的人。”李言功眼睛微微发亮，看着宋若昭问道，“其实我自幼习武，并不喜欢从文，宋将军能否给我个机会，让我进入云家军？”
没等宋若昭开口拒绝，李言功连忙又开口解释。
“哪怕是从小卒做起，我也想以李言功的名字一步步走到旁人的面前来。”
“李言功。”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宋若昭有些可惜地说道，“说起来，我很意外你能来找我帮你，毕竟我与侯府之间的关系已经是无法回转，而宋大夫人与你们李家的关系又不一般，所以很有可能以后我们两家的关系也不会融洽到哪里去，你就不怕日后左右为难？”
“李家跟我没关系。”李言功摇摇头，很认真地说道，“我以前以为他们不管做什么，至少顾忌着我是他们的骨肉，可现在才发现，他们养我好像就是为了让我替李言成托底，明明是我委屈自己做了不喜欢的翰林院编修，可回去之后他们每个人都说是我抢了李言成的机缘，以后要顺着他，不要跟他计较……”
想起每日回去，李言成总是对他阴阳怪气，有的时候甚至还让自己给他端茶倒水……
李言功觉得自己活得一点意思都没有。
如果不是因为每日去翰林院的路上可以见到那个布行的姑娘，可能他早就寻个地方自尽算了。
这人生，真是半点让人留恋的地方都没有。
“好。”
没等李言功说完，就听到宋若昭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响，一时间他有些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着她。
“你……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好。”宋若昭点了点头，眸中带了几分赞赏之意，“你既然已经打定主意，那我便帮你一把，但是日后能走到什么地步，也全都靠你自己，我也绝不会再帮你，你明白吗？”
“明白！”李言功激动地应了声，磕磕绊绊地开口道，“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宋将军，但是……但是我是真的……真的特别高兴，谢谢宋将军……”
平日里因为生活无趣几乎不愿说话的男子此刻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好消息，语无伦次地表达着自己的感谢，唯恐不够有诚意。
“你不必如此。”宋若昭也被感染了几分，嘴角带起一丝笑意，开口叮嘱道，“回去跟你想要道别的人好好道别，三日后离京，你在家里留下书信，直说你要去投军，只要你离开京城，便没有人能拦得住你。”
她宋若昭想送走的人，就算是李家倾尽全族之力，也拦不住半分！
……
此刻的李言成面色阴郁地坐在酒楼的雅座之中，目光不错地看着酒楼对面如意布行，半晌之后才对着身后的侍卫开口。
“平日里他经常在这家布行停留？”
说起来，当初府里头凡是知晓李言成被打伤的那几个下人都被寻了由头杖毙了，只留下了他身边这个贴身侍卫华光，毕竟是从小跟到大的交情，所以李言成力保下了他。
甚至连李言功身边的小厮都被发卖了，所以现在华光反而成为唯一知情的下人。
只不过，李言成很显然对李言功抢了自己身份这件事耿耿于怀，以至于整个人现在都有些魔怔，一门心思只想着给李言功找麻烦。
而华光被他派去跟了许久，自然是将查到的一切都告诉了李言成。
“是的，少爷。”华光现在已经很少提及他们的身份，毕竟一句说不好就可能触怒李言成，当下恭敬地说道，“李言功每次来都会在这个雅座坐一会，有时候若是这个雅座被旁人占了，他便会去对面布行买些布匹。”
“我看他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李言成瞧着那送客人出门的姑娘，眸中闪过一丝阴冷的笑意，沉声问道，“华光……你说，我把那布行的姑娘纳为妾室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