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将军，一杆子打死一船人，这可不好。”靳离伸出手揉了揉宋若昭的头发，轻笑出声，“再说，你自己也是男子，难道连自己也不信吗？”
“只是看到这一幕有感而发，是我武断了。”
宋若昭当然不能承认自己不是男子，当下轻咳一声，转移了话题。
“我先前怀疑过不少人，倒真的没有怀疑过三皇子，如今看来，王城和温国公府怕是暗中早已经投靠了此人。”
宋若昭低下头，尽可能地忽视靳离的手留在自己发间的温度。
虽然关系有所缓和，但是对于这样的亲近，宋若昭还是有些不太适应。
“依着方才那婢女所言，齐秉呈应是怀疑当年你知晓了他的身份，所以才想除掉你。”
靳离若有所思地开口。
“只不过，他很清楚你深受圣上青睐，所以不敢贸然动手，只能从侯府那些人着手，如今事已至此，你打算如何？”
靳离当然知道宋若昭避而不谈的是什么，所以这会也没有继续追问，反而顺着她的话头说起了旁的事情。
“依着迎春的意思，三皇子应该是在世家之中埋了不少人。”宋若昭沉声道，“旁人我是管不得，但是侯府我自是有办法一劳永逸，不过现在有另一件事还需要兄长相助。”
“你我之间，倒不必如此客套。”靳离低声道，“从一开始，我便是站在你这一边的，小将军，想做什么，不要怕，往前走便是。”
宋若昭抬起头，目光撞进了靳离深邃的双眸之中。
那一刻，她恍若看到漫天星光坠落在了他的眼中，仿若时间在这一刻彻底停止了流转。
原来，有人真心相护的感觉竟是如此令人窝心。
“其实……也不需要多么麻烦……”宋若昭一时间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这样的温情，侧过脸轻声道，“只要坐实温自新的罪名，其他的我会安排。”
靳离好似察觉到了宋若昭那点小小的无措，不着痕迹地退了半步，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当下点头应了下来。
“好。”
他的小将军，像极了小刺猬。
若是靠得太近，只怕她会退缩，甚至伤到自己，所以他会一直站在不远不近的距离，守着她，护着她，看着她一步一步往前走。
至死不悔。
……
宋若昭带着一队人马砸了王家的大门时，不少人都围在门口看起了热闹。
要知道，王城这个人平日里那可是眼高于顶，又因为动不动就拿御史的身份来拿捏旁人，所以对他有意见的人太多了。
先前因为被禁足在府上已经让他丢了颜面，甚至多日闭门不出，如今宋若昭竟然这样光明正大的来找麻烦，那众人自然是不会错过这样的好事。
“听说先前王城被禁足就是因为在御前弹劾宋将军，结果宋将军愿意以诛九族来自证清白，如今这人怎么又招惹宋将军了？”
“这事早就传开了，王城那个儿子跟温国公府的那位世子爷在外头败坏宋将军的名声，锦衣卫全给抓了，听说还有苦主前去鸣冤，要我说这些人就活该，自己作恶竟然还想栽赃给别人，呸！”
“那可真不要脸！”
“就是，宋将军在外头征战沙场，那是把命拴在裤腰带上，结果这些人在京城吃喝玩乐不说，还想害宋将军，真是无耻！”
人群里有靳离早就安排好的人，这会众人对王家愤怒的情绪已经积攒了不少，人心也自然地偏向了宋若昭。
所以，当王城带着家丁出来的时候，只觉得一道道愤恨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怎么那些人看他的目光好像都跟他有仇一样？
可看到宋若昭的那一刻，王城的怒火顿时窜了上来。
“宋将军！”王城大步走到宋若昭面前，可因为个子比较矮，只能仰着头看向宋若昭，这让他的气势瞬间小了一大截，“大家同为朝廷命官，你竟然带人来砸我王家的大门，未免欺人太甚！”
“我今日来，可不是只砸你王家的大门。”宋若昭居高临下地看着王城，冷声开口道，“来人，进府给本将把王家砸了！”
“住手！”王城眼见着那些人竟然真的要往府里头冲，当下立刻带着家丁挡住了大门，指着宋若昭怒骂道，“宋若昭，天子脚下，朗朗乾坤，你竟然敢私闯民宅，你眼里还有王法吗？”
“王法？”
宋若昭嗤笑一声，突然甩出佩剑，挽个漂亮的剑花之后倏然出手，直接削掉了王城的手指！
“最讨厌别人拿手指着我，手指不想要，我成全你！”
宋若昭觉得王城简直是不长记性。
现在全京城都知道她宋若昭一言不合就砍手，这人竟然还敢用手指着她，真是自找不痛快。
“宋若昭！”
王城一开始都没反应过来，等到巨大的疼痛蔓延开来，他才捂着自己的手指，疼得满头大汗，凄厉地斥责。
“我乃御史，你竟然敢当众伤我，我一定会告到御前，让皇上定夺！”
“没本事才会像你这样，打不过就告诉圣上，你可真是个废物！”宋若昭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开口道，“再说，你王城身犯三罪，本将的佩剑是圣上御赐，就算砍了你又如何？”
“放屁！”此刻的王城疼得根本无法思考，听到宋若昭竟然说自己犯了三罪，顿时怒吼道，“我王城一生清清白白，你宋若昭敢污蔑我的名声，我跟你拼了！”
说罢，人已经弯腰用头朝着宋若昭顶了过来。
只不过，就王城那个身子骨，宋若昭不过是随意侧身，就躲过了他的冲撞。
可他自己却因为没有控制好力度，竟然直接栽进了对面卖汤面的摊位中，那滚烫的面汤兜头浇下，烫得他顿时惨叫连连，瞬间就起了满脸的泡。
“啊！”
王城不断惨叫，那些家丁也都慌了神，其中一人慌乱之下拎起一个水桶看也没看就浇在了他的身上，结果没想到那桶中装的竟然是泔水！
宋若昭早就站得远远的，在看到王城如此狼狈不堪的时候，下意识地抬眼看了一眼那卖汤面的小贩，却发现人都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怕是有人故意安排在此的吧？
谁家卖面的能连自己家伙什都不要就跑了？
不过，这场面的确让人心情愉悦。
“王大人这是做什么？”宋若昭微微扬眉，手里转动着佩剑，一步步走到王城面前，似笑非笑地开口问道，“人在做，天在看，王大人怕不是坏事做多了，所以遭了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