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若昭抱着手臂，冷眼看着这一幕，嘴角缓缓勾起一丝笑意。
三皇子吗？
那个胆小懦弱，说话磕磕巴巴，平日里病恹恹的，看上去毫无威胁的齐秉呈。
上一世，其实有不少皇子拉拢她，唯独齐秉呈没有，而且他从始至终在外人眼里根本就不足为惧。
只是后来她入狱之后，曾听闻几位皇子先后出事，最后反倒是三皇子慢慢崭露头角。
那个时候，宋若昭也只当这位是厚积薄发，却不想后来三叔小人得志，来狱中故意嘲讽她，曾无意间提及过若不是他主子算无遗策，只怕还无法将她毁掉。
所以，从一开始，宋若昭就一直在找宋阳背后的主子是谁。
“你为什么笑？”迎春好似从杀了宋阳的痛苦中回过神来，紧紧地握着簪子，恶狠狠地盯着宋若昭，“宋若昭，你到底有没有心？宋阳是你三叔，现在我杀了他，你竟然没有半分痛苦？”
“我为什么要痛苦？”宋若昭抱着手臂，毫不客气地说道，“你以为你发间的簪子藏得很隐秘？还是你觉得你自己的假死药真的能假死三日？”
“你……什么意思……”
迎春在这一刻终于露出了真正慌乱的神色。
难道她假死没有三日？
“有人能给你假死药，那自然也就有人能解。”宋若昭淡淡地说道，“从你假死到醒来，如今也不过是半日，而据我所知，你那位主子可能才刚刚收到你被我交到大理寺的消息，若我没有猜错，方震是你杀的吧？”
迎春沉着脸，似乎没想到宋若昭会猜到此事。
“你一定在想，为什么我会知道你的存在。”宋若昭的手指点了点宋阳，笑着说道，“你对他情根深种，可他未必，才不过是拔了两个指甲，就说当初是你找上他的，甚至还说出了你的真实身份。”
“呵……”迎春听到宋若昭这番话，终究是承受不住，怒声道，“这不可能！三爷对我是真心的，当初他甚至想为了我杀了王氏，若不是我觉得时机不到，那三夫人的位置早就是我的了！”
事到如今，迎春依旧不肯相信宋阳对她的感情是假的。
“他的供词你可以自己看。”宋若昭接过靳离手中的供词，直接甩在了迎春的面前，“他说他接近你就是为了接近你背后的主子，如果没有你这层身份，他根本不会喜欢你，还说你早已经不是处子之身，都不知道陪过多少人，这样人尽可夫的女子等他有了荣华富贵绝对会直接处死……”
“你胡说！胡说！”
迎春疯狂的撕扯着供词，不肯相信这些都是宋阳所言。
明明他和她在一起的时候，甜言蜜语好像不要银两一般地说个不停，原来他根本就没有喜欢过自己？
“其实，我倒是也很好奇，齐秉呈为什么会选你潜入侯府。”宋若昭看着好似疯魔一般的迎春，有些无奈地开口道，“若是只靠着你自己，也许你根本不会被我们发现。”
如果按照迎春的打算，那她留在宋若凝身边，慢慢取得宋若凝的信任，到时候想要陷害自己也不是没有机会。
怎么偏生选了宋阳那种人渣？
“呵呵呵……”迎春哭着哭着就笑了，好半晌之后才缓缓开口，“当年我快要饿死在街头的时候，宋阳赏了我一个包子，那个包子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后来我被主子挑选成为暗线，我跟很多人一样，早早地便潜入世家之中，听命而动。”
“依着齐秉呈的谨慎，不可能让你们知晓他们的身份。”宋若昭见迎春愿意开口，当下继续问道，“为何你会知晓？”
这也是宋若昭之所以留下迎春，而且还费尽心思想要查清楚的事情。
像迎春这样的人，也不是多重要的暗线，有必要冒险让她知道是为谁办事吗？
万一如今日这般事情败露，到时候还不是有被人知晓的风险。
“说起来，还要感谢宋将军，不然我哪有资格知晓这么多？”迎春冷笑着开口道，“五年前的夏日，宋将军陪皇上微服私访，结果不知为何遭人暗算，而宋将军追击的那个人竟然在三皇子的别院里消失了。”
宋若昭微微蹙眉，隐约好像记起有这么一回事，而且当时那人在院中自尽身亡，最后只查出那院子里竟然存有不少兵器，皇上龙颜大怒，下令彻查，最后因她离京便没有再过问此事。
“三皇子当时被宋将军射伤，旧疾复发，最后躲进了侯府之中。”迎春摸着簪子，好似破罐子破摔地说道，“那时我才被告知主子的身份，为了躲开城中的追查，三皇子选中了宋阳，所以我们才因此结缘。”
自从那一次之后，她和宋阳之间好像有了不为人知的秘密，所以二人的关系也变得亲密了起来。
两年。
宋阳待她好整整两年，以至于后来她接受宋阳，爱上宋阳也有三年的时日，却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假象。
“后来，三皇子让我和宋阳暗中关注将军的动向，还想办法坏了将军的名声。”迎春抬起头看着宋若昭，轻声开口道，“我能说的已经全说了，宋将军可以答应我一个要求吗？”
“你说。”
宋若昭对于迎春所言目前还无从辨别真假，但是不代表她不能应下什么。
“宋阳答应我，生而同衾，死亦同穴。”迎春缓缓将宋阳的尸身抱在怀里，情真意切地说道，“这辈子，没有人对我那么好过，只有他，所以我想和他死在一起。”
“迎春……”
宋若昭还没开口阻拦，却见迎春带着满足的笑意，抱着宋阳的尸体猛地滚下了悬崖，直接掉入了万蛇坑中。
密密麻麻的毒蛇很快便吞没了他们，可迎春从始至终再没有喊过一声。
“兄长，你说男人的话有什么可信之处？”
宋若昭看着这一幕，突然心生感慨，意有所指地开口。
“信男人，死得快，真是半点不假。”
“……”
靳离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面上浮出一丝无奈。
他家小将军是不是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
再说，他怎么感觉自己这是人在旁边站，罪从天上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