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妈用完好的那只手捂着自己的嘴，痛得满地打滚，尖声惨叫，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当场。
温热的血崩溅到了于氏的脸上，好像烫到了她一般，让她呆愣在原地。
“宋……宋若昭！”眼见着刘妈妈疼得彻底昏死过去，于氏忍不住颤抖着手指着宋若昭，“刘妈妈好歹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怎么能下得了如此毒手！”
看着她长大吗？
宋若昭的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不得不说，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
宋青和于氏从来都不知道，他们身边的这些下人都是见风使舵的好手。
曾几何时，年幼的她并不懂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可是没少在这些人手里吃亏。
但是最重要的是，前世自己可没少照拂这些人，等到她出了事，他们不仅没有半分可惜，反而处处窜唆宋青和于氏跟她撇清关系。
这位刘妈妈当时更是暗中替于氏转移宋若昭手里的铺面，表面上是替主子着想，实际上是踩着宋若昭的尸骨赚得盆满钵满，做的还是放下碗还要骂娘的那种人。
只不过，这些宋若昭根本没打算跟于氏多言。
她不会懂的，说不定还会觉得宋若昭分明就是强词夺理，在于氏眼里，旁人怎么会错？
想到这里，宋若昭不再理会这些人，直接转身就走。
“来人，把侯府的人请出去！”
……
等到于氏被抬回府里，侯府彻底是乱了阵脚。
宋老夫人的院子里，众人第一次没有等到年节的时候选择了在同一个时辰齐聚于此。
宋家大房是宋元和夫人李氏，有两子一女为三少爷宋若修、双胞兄妹六少爷宋若轩和七小姐宋若兰。
宋家二房是宋青和夫人于氏，有两女一子为大少爷宋若昭和四小姐宋若凝，还有已故的“二小姐”宋若朝。
宋家三房是宋阳和夫人王氏，一女为五小姐宋若云。
只不过三房如今只剩下一个宋若云，看上去略显惨淡了些而已。
“云儿，到祖母这里来。”宋老夫人平日心底在偏袒宋元，但是表面上她也素来会做得一视同仁，所以这会自然是要给三房撑腰，当下招手让满脸泪痕的宋若云到自己身边来，还拉着她的手安抚道，“放心，有祖母在，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李氏身为侯府长媳，素来都是一副端庄稳重的模样，只不过最近她回了娘家看望母亲，虽然先前听闻了些风言风语，但怎么也没有想到侯府与宋若昭的关系已经恶化到了这种地步。
此间宋若修跟随先生外出游学未归，所以站在李氏身后的只有宋若轩和宋若兰。
看到自家祖母哄着宋若云，宋若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随后冷嘲热讽地开口。
“现在整个京城都知道三叔可能与蛮夷人来往，连累得整个侯府都被人指指点点，五姐姐有什么脸面在这里哭哭啼啼？”
“七妹妹，你这是什么意思？”宋若云听到宋若兰这么说，顿时抹着眼泪哭诉道，“我父亲是被冤枉的，外人不相信便罢了，现在连你都要这般欺负我吗？既如此，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现在死了算了！”
说罢，宋若云蓦地嚎啕大哭起来。
“哭哭哭，想死还不容易，在这里装什么……”
“好了！”
眼见着宋若兰一张嘴叭叭个没完，宋老夫人猛地一拍桌子，怒声呵斥。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闹腾！”
李氏回头看了自己女儿一眼，以眼神示意她不要继续说话，宋若兰心里头不服气，但碍于母亲的威严，到底还是白了宋若云一眼，扭头不理人了。
宋若云倒也知道见好就收，止了哭声便是拿着帕子擦眼泪，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老三的事，你们打算怎么办？”宋老夫人也没打算继续跟这些小辈计较，目光落在了宋元和宋青的身上，“老三说到底也是你们的弟弟，你们总不能见死不救，而且若是真的让锦衣卫做实了老三跟蛮夷人来往，到时候侯府怕是也难逃干系。”
宋阳是宋老夫人的小儿子，虽说平日里她多照拂老大，可对这个幼子还是很在意的，如今出了事，自然不愿袖手旁观。
“这事说到底都要怪宋若昭。”宋元看向宋青说道，“现在宋若昭跟侯府颇有一副势不两立的架势，宋青，这个事你打算怎么办？”
“说老三的事，扯若昭身上做什么？”宋青铁青着脸，冷声道，“又不是若昭让老三去跟蛮夷人来往，抓人的是锦衣卫，难不成若昭还能管得了锦衣卫不成？”
宋青当然不是在替宋若昭说话。
只不过是因为他现在没有办法拿捏宋若昭。
现在但凡招惹上宋若昭的，就没有不见血的，邪门的紧。
就这会功夫，府里头已经躺着好几个被宋若昭打得半死不活的人了，宋元竟然还想往她身上攀扯，难不成是脑子被驴踢了吗？
“那是你儿子，你自然护着。”宋元见宋青阴阳怪气的，忍不住反驳道，“可如今只有宋若昭在圣上面前能说得上话，而且这次得胜归来，圣上可还没赏赐她，说不定去求个恩典，老三就能放出来了。”
虽然拿着军功换老三有些可惜，可现在也没别的选择。
弃车保帅？
宋元想到这里看了一眼宋老夫人，心下忍不住叹了口气。
想来母亲可未必能狠得下心来。
“母亲先前不是让于氏去了么？”宋青不知道宋元心中所想，当着自家人的面，索性也豁出去了，当下毫不客气地说道，“两个人都跟血窝子里捞出来一样，难道你们看不见？有本事你们就自己去找她，别指望我。”
“二弟，这话不能这么说。”宋元被宋青气得差点仰倒，却被李氏按住了手，“昭儿这孩子素来乖巧，这次想必也是被方家磋磨凝儿的事惹恼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昭儿已经是将军，自己妹妹被欺负她都护不住，传出去自然是不好听的。”
“大嫂有话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李氏在府里头说话一直都是轻柔细语，但是该有的威严一点也不少，所以宋青反而多少会给她几分薄面。
“如今宋若昭我们是管不得的，连她母亲都见了血，我们总不能为了老三的事就搭上自己的命去。”
“其实，二弟也未必不是真的没有法子。”李氏见宋青一副甩手掌柜的模样，话在心里滚了几圈方才开口道，“若是二弟真心诚意的去跟昭儿道歉，难道昭儿还能无动于衷？想来，其实是二弟有所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