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负人者人恒负之

“宋若昭,你竟然骗我!”

方震拼了命想往外爬,却被谷雨直接点了穴道拖了回去,整个甬道都是他的惨叫和怒骂声,“宋若昭,你这个不守信用的小人,你不得好死……”

“等等。”

谷雨站住了脚,松开了方震。

“不守信用?”

随着宋若昭逆着光一步步走到方震面前,他的心底弥漫出无尽的恐慌,身子也忍不住抖个不停。

“方震,你当年自诩聪明,知我小妹在府中不受父母重视,便许她婚事,言之凿凿会待她好,哄她交付真心,可她嫁给你后,你是怎么做的?”

当初小妹写来的家书中,话里话外都是对未来生活的向往。

那个时候,她也非常庆幸小妹得遇良人。

却不想,所谓的良人,不过是满嘴谎言的白眼狼!

“不守信用,出尔反尔,这不都是你当初所为么?”

宋若昭嗤笑一声。

今日来,她就是为了折磨方震。

她的确是答应放他出去,可从未答应过放他离开!

她宋若昭本也不是什么高尚之人,上辈子方震那般残害小妹,甚至为了讨好旁人将她剥皮拆骨做成了美人鼓,这辈子她凭什么轻易放过他?

“你……”方震几乎喘不上气来,恶狠狠地盯着宋若昭,厉声道,“你从一开始就在耍弄我!”

“是又如何?”宋若昭坦然地开口,“负人者人恒负之,一报还一报,公平得很,你说是不是,靳指挥使?”

随着宋若昭话音一落,靳离已经缓步从暗处走了出来。

不得不说,此人之貌当真是惊艳无双,倾倒众生,哪怕立于暗处也难掩其风采。

“宋小将军何必脏了自己人的手?”被发现行踪的靳离没有丝毫不虞,温和地开口道,“不过是个意图越狱的犯人,来人,拖下去处劓刑。”

靳离这边话音一落,已经有人堵住了方震的嘴拖回了牢狱之中。

明明周遭十多个人,却愣是半点动静没有,这倒是让宋若昭心神微动。

锦衣卫这身本事不去军营里做斥候还真是可惜得紧。

“想要锦衣卫的人?”靳离好似一眼就看穿了宋若昭的心思,“宋小将军想要的话,靳某绝不推辞。”

牢房深处传来方震痛苦的嚎叫,让宋若昭眉目舒展了几分。

“指挥使大人说笑了。”宋若昭认真地行礼道,“不管如何,宋某都该跟大人道谢,一谢上次在圣上面前替宋某周旋,二谢今日替宋某收拾残局。宋某绝非知恩不图报之辈,若他日大人有需要宋某的地方,宋某万死不辞。”

虽然她进入大理寺所为宋若凝和离一事,但私下对方震用刑已是逾矩,如今靳离特意插手便是将所有的事都算在了锦衣卫的头上,也算是替她扫了尾。

“宋小将军对靳某言谢,未免为时过早。”

虽然靳离此刻看上去温雅淡然,但不知为何,宋若昭总感觉面前的男人仿若蛰伏的猎豹,而自己就是他已经盯上的猎物,有着极为强烈的压迫感。

“大人所言有理,但今日我所为私事,与锦衣卫所查之案无关,还请大人替宋某保守秘密,昭感激不尽。”

宋若昭微微蹙眉,下意识地拉开了与靳离之间的距离。

前世她与靳离接触虽不多,但也很清楚面前这人只是看上去沉稳温厚,殊不知其心思缜密、手段狠辣到令人畏惧。

所以,她觉得以后自己能躲他多远还是躲多远。

“人前不说好坏,人后不论是非,靳某深谙其道。”

靳离眸底带着几分温润的笑意,突然向前一步再次靠近了宋若昭,随后直接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披在了她身上。

“外头风大,小将军莫要受了风寒。”

宋若昭没想到靳离会这般,错愕之间鼻尖已被清淡的墨香萦绕,让她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小将军……”靳离柔和了眉眼,目光专注地看向宋若昭,“很怕我?”

宋若昭倏然回神。

与其说怕,倒不如说忌惮。

她是武将,又隐瞒着女扮男装的秘密,而靳离是圣上身边的人,保不齐是在故意试探自己。

“耽误了锦衣卫审问,宋某在此向靳指挥使赔罪。”想到这里,宋若昭更是多了几分警惕之心,当下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时候不早了,宋某先行告退。”

“小将军!”

靳离没想到宋若昭竟是如此反应,还没来得及拦下人,就见清贵无双的小将军回身,飞快地将披风塞回了他怀中。

“方才染了一身血迹,莫污了大人的披风,就此归还,多谢!”

看着宋若昭大步离开的背影,靳离半晌才回过神,眸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他的小猎物,定力是真的强啊!

……

宋若昭在大理寺收拾方震的时候,侯府那位宋老夫人在宋青和于氏的陪同下已经到了宋府门前。

因着有宋若昭的命令,所以不管来人是谁都被挡在了门外。

宋青刚要发作,却被宋老夫人拦了下来。

“昭儿气侯府不替凝儿做主,不让我们进门也是应该的。”宋老夫人一副慈爱的模样,摇摇头说道,“既如此,我们便在外头等着,直到昭儿和凝儿愿意见我们为止!”

不得不说,宋老夫人这一招实在是歹毒得很。

当今圣上最重孝道,虽说先前方家的事的确是亏欠了宋若凝,但如果真的让宋老夫人等在外头,不出一炷香估计整个京城就传遍了宋若昭的不孝之名。

所以,饶是宋若凝不愿见他们,但为了兄长的名声,在得知消息后,她还是硬着头皮在婢女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祖母,父亲,母亲。”

宋若凝刚要下跪请安,却被宋老夫人上前一把扶住了。

“我的儿,你真是受苦了!”宋老夫人在人前惯会做戏,当下一把将宋若凝抱在怀里,红着眼眶哭诉道,“祖母当那方家是什么好人家,却不想我儿嫁过去这般受苦,这些杀千刀的混账,竟是欺我们侯府无人吗?”

宋若凝自小到大不得父母宠爱,回到京城侯府以后也素来不讨宋老夫人欢喜,如今突然被这般疼惜,让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你这丫头,往日便不爱言语,这种受苦的事怎么能不回来跟母亲说?”

此刻的于氏仿若也变了个人,爱怜地抚着宋若凝的发,温柔地开口。

“你兄长是做大事的,怎么能困于这些后宅之事?况且,你与方家之事自有府里的长辈做主,凝儿你素来懂事,先跟母亲回府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