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
“我说，我全都说！”
“求求你不要伤害震儿啊！”
方氏跪向宋若昭直磕头，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额头青紫，看上去端得是一副母子情深。
“当初议亲之时，亲家母亲口告知我们宋若凝当年腹部受了剑伤不能生育，而且……而且……”
方氏是聪明的，虽然她一直哭哭啼啼，却还不忘察言观色。
眼瞅着宋若昭的脸色愈发难看，所以她一时间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继续说！”
宋若昭冷眼看向方氏，匕首又朝着方震的肩胛骨没入几分。
方震痛得顿时嘶吼出声，整个人几乎被鲜血浸染，瞧上去跟个血人一般。
“我说！我说！”方氏眼看着儿子几乎晕厥，当下惊慌失措地连声道，“她还说当初遇到山匪的时候，宋若凝曾被掳走了半日，之后除了将军之外便不许任何人靠近，所以她猜测……猜测宋若凝并非处子之身……”
方氏的话音还未落，宋若昭倏然抽出腰间佩剑，直接削掉了她的右耳！
“啊！”
方氏捂着自己鲜血如注的伤处满地打滚。
“宋若昭，你疯了吗！”方震见到这一幕，已经完全顾不得自己先前对宋若昭的恐惧，颤声道，“这些事都是你母亲亲口所言，跟我们方家有什么关系！”
“即便这些事是侯府告知，你们方家若是无法接受大可退婚。”宋若昭面无表情，厉声道，“偏听偏信，那耳朵要来做什么？你们方家把我小妹娶回去却又百般折磨，又当又立，当真是无耻至极！”
表面上看宋若昭此刻似乎十分平静，可是熟悉她的谷雨非常清楚，此刻的宋若昭已经暴怒到了极点，所以她默不作声地退了几步，冷眼旁观方家这二位傻缺继续窜唆小将军的火气。
对于不知死活的东西，谷雨向来没有什么怜悯之心。
“那都是你母亲说的！”看着自己母亲那般痛苦，方震咬牙切齿地说道，“她说若是我们退婚也不会怪方家，若同意这门亲事，那以后必定保我官运亨通，还说若是娶了宋若凝也不必在意侯府的想法，该纳妾就纳妾，该立规矩就立规矩，权当帮侯府解决一件麻烦事……”
麻烦事！
好一个麻烦事！
宋若昭的怒火几乎要烧穿了整个牢房。
当年宋若凝若不是为了保护于氏，又怎么会被匪徒刺伤掳走？
若不是宋若凝聪慧，故意诈死被匪徒扔下，后来又拖着重伤的身子徒步找到了她，自己只怕早已凶多吉少。
她不肯见旁人，也是宋若凝当时到底年幼，又头一次经历过这种险事，惊惧过度而已。
后来，宋若昭特地请了太医过府为妹妹诊治，太医还说只需要精心调养并无大碍。
可是她们的母亲都做了什么？
未曾关心过妹妹半分死活便罢了，拿自己的军功许诺旁人，然后亲手将自己的女儿推入火坑！
“宋若昭，我能娶宋若凝是她的福分！”
方震看到宋若昭半晌没有说话，以为她是知晓真相以后心生愧疚。
毕竟在他看来，他愿意娶宋若凝这样一个不能孕育子嗣的残花败柳，对她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虽然他的确沾了宋若昭的光，可那也是侯府先前许诺过的，否则他何必委屈自己？
“大家都是男人，娶妻娶贤，若宋若凝不是有你这么一个兄长，那早就该被浸猪笼了！”
“不过你可以放心，只要我出去，以后我肯定会好好待她，就算纳妾生子，看在你的颜面上，我也会给她正室该有的体面！”
“你总不希望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是个残花败柳吧？”
“宋若昭，你不帮我，难道是想害了你妹妹一辈子吗？”
就在方震得意洋洋，口若悬河地劝说宋若昭的时候，对方手起刀落，随后他只觉得胯下一凉，等他低头看下去，顿时惨叫出声。
宋若昭竟然砍了他的命根子！
“震儿！”
方氏眼见着自己的儿子竟然变成了阉人，登时尖叫一声就要朝着宋若昭扑上来撕扯她，却再次被人按倒在地。
“不过是胯下多了二两肉，就对女子评头论足，谁给你的胆量？”宋若昭冷声开口，“谷雨，给方大人止血，别让他死了。”
锦衣卫要审的人，这么痛死了可真是便宜他了。
“宋若昭，你就是个煞星！”方氏看到谷雨随意地给方震上了止血药，忍不住挣扎道，“我全都说了，你还对震儿下狠手，你不得好死！”
“你们两个可以活一个。”
令方氏和方震没有想到的是，宋若昭毫不在意这些诅咒，反倒是甩着匕首打量了他们一番再次开口。
“你若是愿意为方震而死，我考虑下救他出去，如何？”
“母亲！”
方震听到宋若昭的话，眸中突然迸发出希冀的光。
他知道母亲一直最疼的就是自己，如今她的命能换自己一条活路，那母亲一定会同意的吧！
“不过，想救方震出去很难。”没等方氏说话，宋若昭再次缓缓开口，“散尽家产，上下打点，如今方震已是残缺之躯，出去也不能再入朝堂，方家到方震……那大抵就完了。”
方氏瞬间回神，还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若是你出去，也不过是将嫁妆还回来，方家这么多年多少还有些家底。”宋若昭摆弄着手里的匕首，似笑非笑地说道，“到时候过继个有出息的旁支子嗣，方家也未必没可能东山再起。”
“宋将军，你……你说真的？”方氏转头不去看方震，颤声问道，“只要方家将嫁妆归还，你愿意放方家一条生路？”
“母亲，你不要相信宋若昭！”
方震很清楚宋若昭的心思，她就是要让他被至亲背弃，体会到宋若凝的痛苦！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宋若昭微微扬眉，并未答话。
“震儿，母亲怕是救不了你。”不过是转瞬间，方氏便已经做出了决定，捂着自己的伤处看着方震，悲戚地开口道，“母亲不能为了你毁了方家，否则我拿什么去面对方家的列祖列宗？”
“母亲！”方震没想到方氏会放弃自己，当下顾不得伤势，声嘶力竭地喊道，“我是你儿子，你怎么能这般待我！”
就在这时，宋若昭突然出手，直接捏住了方氏的下巴。
下一刻寒光一闪，方氏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舌头落在了地上。
“方老夫人及时止损，宋某佩服。”看着捂着嘴却止不住血，痛苦却只能发出嘶吼的方氏，宋若昭无情地开口道，“不过，诅咒朝廷命官，宋某要你条舌头，想来并不过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