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童软那双迷茫的眼睛逐渐变得清醒,孟霖着急地出声道:“不,我很喜欢,我只是最近喉咙不舒服,所以不能吃糖而已,我先收起来,等我身体好了再吃。”
这下童软没有再怀疑过什么了,就看着孟霖拿过了她手里的那颗软糖,只是有那么一瞬间,她动了动手指想要拿回那颗软糖,似乎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她的心底呐喊着“那不是给你的,还给我,还给我啊”。
只是这道心声却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给压回去了,彻底封印在了心底。
而另一边,已经离开了的宋宸渊走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只见他从兜里掏出了一颗软糖,它的包装就和刚刚童软手里拿着的那颗是一样的。
他还记得童软小时候因为摔跤把膝盖的皮给摔破了,因为又痛又丢脸就在原地哭个不停,怎么哄也哄不好。
幸好他当时兜里带着妈妈寄回来的软糖,小童软吃了几颗软糖之后才没有再继续哭了,只是还在不停地抽噎着。
小宋宸渊简单处理了一下小童软的伤口,就任劳任怨地背起了童软,把她背回了童家。
一路上,小童软都在一边抽噎一边让小宋宸渊不许告诉别人自己因为摔倒哭得稀里哗啦的事情,不然她老大的形象要往哪里搁。
小宋宸渊一边往家里走,一边随口答应着小童软的各种要求,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平日里吵吵闹闹的两个人在这个时候倒是变得岁月静好起来了,谁也没有想到他们长大之后反而会变成现在这样。
宋宸渊将自己从回忆里抽了出来,他看着手里那颗软糖的眼神中满是怀念和苦涩,他以后应该都不用再戴这种糖了吧,反正童软以后应该也不会再吃他带来的软糖了。
它的存在本就是因为童软喜欢吃,可是它现在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需要它的人现在已经不再需要它了。
宋宸渊嘴角带着一丝苦笑,将这颗软糖塞进了自己嘴里,可明明是甜滋滋的味道,为什么他会觉得那么苦呢?苦得他都觉得这颗软糖根本就咽不下去……
*
迟影跟宋宸渊说完晚安之后就各自回房间睡觉了,只是迟影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在她说出“晚安”那两个字之后,会露出那样落寞的表情,就好像她不是会对他说出这种话的人。
难道她在宋队心里是那么坏的一个人吗?
她想不明白,但又莫名觉得心里难受,就好像她曾经对宋宸渊说过一些不好的话一样。
可是,她记得自己加入怪谈管理局之后好像没有对谁说过不好听的话,那这种感觉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难道……她失忆之前和宋宸渊认识吗?还是说,他把自己当做谁的替身了吗?
或许,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只能恢复自己的记忆才能知道了,她究竟和宋宸渊之间有什么样的牵连……
天色逐渐变得完全昏暗了起来,世界陷入了一片寂静,人们也进入了梦乡。
童母躺在床上已经进入了梦乡,只是她此时紧皱着眉,似乎在梦境里也睡得不够安稳。
一片漆黑的空间里,童母漫无目的地走着,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只是一味地往前走着,直到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软软?”
她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才想起了自己在找什么,她在找自己的女儿啊!
她努力地向前跑去,可是她和她女儿之间的距离完全就没有缩短,反而还越来越远。
“等等!软软,你要去哪里啊?妈妈真的好想你啊,你要去哪里啊?妈妈想你回家了……”
“四年了,你都不肯回来看妈妈一眼,妈妈真的……真的好想你……”
童母在梦境中述说着自己对童软的思念,也只有在梦境中她才能这样肆无忌惮地流露出自己心中的负面情绪。
终于,她抓住了前面那个女孩的手腕,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自己的女儿了,哪怕是在梦中。
然而,当这个女孩转过脸来的时候,她看到的并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儿的脸,而是今天才见到的迟影的脸。
童母有些震惊地松开了手,而眼前的女孩子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一直在用一种可怜的眼神注视着她,似乎是在说——
“妈妈,我就在这里啊,为什么你没有认出我呢?”
“!”
童母直接被吓得从梦里醒了过来,哪怕醒来了她还依旧能感觉到一阵剧烈的心悸。
她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哪怕她觉得迟影再怎么亲切,也不至于把她认成自己的女儿啊。
童母身边的童父也被童母的动静给吓醒了,他看着呆呆坐在床上的老婆,小心翼翼又满是担忧地问道:“老婆,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
童母被童父抱进怀里,她才冷静了下来,并试图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把自己做的梦给说出来。
“我刚刚梦到软软了,她在一片完全黑暗的空间里走啊走,任凭我怎么叫她,她也不肯回头……我好不容易抓住了她,可她转过来的那张脸却是小影的脸……”
“你说这个梦怪不怪……”
她本来是想把这个梦当做一个玩笑说掉的,可童父的神色却很严肃,他突然提出了一个观点。
“你说小软四年前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然后那两个臭小子怕我们担心就不告诉我们,这四年来小软不给我们打电话和视频就是怕我们发现这件事情。”
“其实小软她这四年来一直在复健,她的声带和脸可能都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而迟影就是我们的女儿,只是他们不知道怎么跟我们解释,才用这种迂回的方法让我们先接受软软现在这个模样,之后才跟我们说明真相。”
童母听了之后,不由有些愣神,她竟然觉得童父的话该死的有道理。
可如果童父说的是真的话,那她的宝贝女儿这四年来究竟是经历了些什么啊。
想到这里,童母就不由哭出了声。
“软软,我可怜的软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