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是人间一缕魂(二)

很庆幸爷爷被我和家政阿姨伺候的很好,身体一直没什么大毛病,赶上外面刮大风、下雨的日子,我就陪着爷爷窝在沙发里看电视,一般都是看着看着我就睡着了。到了冬天,只有赶上天气特别缓和的午后,我才推着爷爷出门溜达一圈。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四年,加上在深圳那两年,我整整六年没回过家了,可不是我不孝顺不想家,我是真的没法回去,爷爷的子女们,这四年中没回来过一趟。刚开始,我妈最怀疑的就是我被骗去传销团伙出不来了,最后我实在懒得解释了,在京城的第三年时,我从银行卡那十三万存款里取出十二万转给了我妈,这使得我妈第二天一早就到了京城,原来,在一个母亲的心里,儿子做了违法的事比被骗更可怕。我妈以为我进了什么限制人身自由的团伙,被人逼迫着干违法的事,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钱?那天,我把我妈接到了爷爷家里,看到眼前的一切,我妈才相信那钱是我几年攒下来的,那晚,我妈睡在我的房间,我睡在外面的沙发上。一大早,我妈给我和爷爷包了馄饨,看着我们吃完了,她提着包说马上就走了,家里我爸还有早点摊子,都等着她回去照看呢!

我爸十年前在工作中,因为同事的操作失误,失去了一条腿,那个老板在付完最后一笔医药费后跑路了,后来还因此打官司上了法庭,奈何那老板早已把财产转移了,为此还离了婚,他的名下除了一屁股债什么都没有,最后到手的只有一张永远都无法兑现的欠条。我妈用家里的积蓄在家门口摆起了一个早点摊子,专门做我们那里的馄饨面,她负责煮馄饨我爸负责包馄饨,生意还算不错。这也是她从不问我工资多少的原因,我妈早说了,我自己挣钱自己攒着,以后能住啥样的房子娶啥样的媳妇,全凭我自己呢!我妈还说,男人年轻受苦不算苦,要是年纪轻轻的把钱都用在讲究吃穿上,最后啥也剩不下……这就是我能在工作才几年的情况下,能存款过十万的原因。

这四年里,爷爷把我真当亲孙子一样,风和日丽的日子,每天像个老小孩一样等着我给他整理好穿戴,推着他去遛早。这天,我和爷爷穿过一个公园,路过一个算命的摊子时,我被叫住了,“小兄弟,等一下!”我平时对这东西最……不感兴趣了,我在一本书上看到过一段文字:人的八字只代表着出生时的那一刻,一个人后天的命运是可以凭借自己改变的。我问摊子后面的老人:“什么事?我可不算命的!”老人笑着把我的属相和生辰说了出来,这让我突然间就来了兴趣,我问他:“您怎么知道?”老人的笑意更深了,深的让我有些恐惧,他说:“我看手纹更准,我可以免费帮你看下手纹,看看你最近有没有横财运!”我把爷爷的轮椅放好,把手递给老人:“来,看看吧!”老人摇头说:“这样是看不清的,手纹手纹,就是要看纹路,需要你把手上的纹路印出来!”说着,拿出一张黄色的纸,纸上面用红色的东西画的乱七八糟的,他又拿出一块红色的东西,让我用左手无名指按下红色的东西,再把无名指按在黄纸上,我鬼使神差的按照他要求的都做完了,他看了看按了我指印的黄纸,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只见他小心翼翼的把黄纸折好放在口袋里,对我说:“不错不错,不出三天,必有大财!快回去吧!”我就这么莫名被打发了,回到家后,看着左边的无名指上那抹殷红,心里有些不舒服。那晚,不知怎么了,我把爷爷安顿好就睡下了,等我再睁眼时,周围是一片浑浑噩噩昏暗的场景,一个身穿黑衣的……人?鬼?在我面前催我:“刚下来的?赶紧签字画押,好去天子殿报到!”我以为自己是在梦里,就问他:“我这是在哪儿?”他说:“这是地府,你一个幽魂你说你在哪儿?”我掐了掐自己的胳膊,竟然没有丝毫疼痛,那鬼说:“掐也没用,刚下来的都跟你一样,没一个相信自己死了的!”这简直太他娘的狗血了,我竟然……真的死了,现在的我竟然只是一缕幽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