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毅搭乘飞机,落地龙城机场。
没通知任何人,打了辆车直奔景江造船厂。
“老板,我得给您提前讲一句,那段路不好走,可能得多收点钱。”司机师傅提前知会萧毅。
萧毅向来不是差钱的人,挥手示意司机师傅开车。
司机师傅喜欢跟乘客对话,以缓解漫长重复路程的疲劳。
先夸萧毅长得帅,接着谈到这条通往外滩的路。
“龙耀集团在滨海区域规划了个产业园区,等泊油路修上,这条路就好走了。”听司机师傅讲这件事,感觉不太一样。
像是隔着窗玻璃看自己家,很奇妙。
萧毅问道:“师傅,向您咨询一下。龙耀集团怎么样啊?”
他很想听听民众对龙耀集团的真实看法。
“咋着,你有进龙耀集团工作的想法?”
“听说龙耀集团工资待遇不错,想去试试。”
“如果你有本事,真该去这家公司闯闯。听说现在总部的那些人都是预备役,随时等着走马上任当子公司的头。不知道有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想把自己的孩子塞进龙耀集团。”
司机师傅真把他当成年轻的求职者,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出来打工要看三点。
一是发展前景,二是工资待遇,三是工时假期。
龙耀集团实行的是八小时工作制,大小周,原则上不加班。
工资待遇在景江区位列第一,又有成为子公司CEO的发展前景。
不能怪应聘职位的竞争太激烈。
好工作,不上赶着去努力争取,只会被别人收入囊中。
对于韩琳来说,则是要优中选优,从中挑选出适合萧毅发展战略的人才。
“你是什么学历啊?”司机师傅问萧毅。
“现在在读研究生。”
“那就先别急。如果有能力,就搞个硕博连读。”司机师傅常听顾客们讲这些事,不懂也成了半个专家,“龙耀集团在布局高新技术产业,一定会需要高精尖的技术人才。”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这句话果然不假。
甚至连龙耀集团的发展布局,都可以清晰看出来。
荣达集团势必也会在高新技术领域和萧毅展开竞争,多一家公司在核心科技领域烧钱。
从局部来看,可能会对龙耀集团的扩张造成威胁。
可若是以全局眼光看待,对龙国这个国家来说,无疑是件大好事。
没竞争就没压力,双方都拼命加大对核心科技的投入,利好的还是龙国。
萧毅这个企业家协会会长,这点事还是能看得明白。
有竞争也是好事,不然都没点意趣。
……
魏和平接到萧毅的电话,立马让小蜜从腿上下来,开车行出几里路,专程迎候使造船厂起死回生的大老板。
司机师傅一看迎候的阵仗,便意识到萧毅不可能是普通打工仔。
“你难道就是萧毅?”
坊间传闻很灵通,都说萧毅是个年轻帅气的大男孩,看起来不像是大老板,更像是大明星。
除此以外,他还是龙城大学金融系的挂名研究生。
所有信息都对应上了。
萧毅微笑道:“利用您做了个采样调查。作为补偿,这次的路费双倍给您。”
“都说你出手阔绰,今儿个算是见识到了。”司机师傅满脸兴奋。
萧毅现在不仅在景江区是风云人物,自从蓝天视频投入市场之后,龙城民众有不少人知道了这位年少有为的青年企业家。
连带他之前做的那些事,都进入了大众视野。
有人视他为偶像,有人因为他的缘故,成为龙腾队的忠实球迷。
原本卖不动的球队周边,因梅冬的华丽球风和劲爆表现,一举跻身龙超前列。
萧毅支付完车费,从出租车上下来。
魏和平赶忙小跑到他身边:“萧老板,早知道您要来,我就派车去接您了。”
“我刚从龙都回来,突然产生到造船厂看看的想法,所以没提前给你打招呼。”萧毅看了纪录片之后,萌生了这个念头。
纯属临时起意,因此没有任何前期沟通。
正因为此,萧毅才能看到最本真的造船现场。
龙耀集团不会插手下辖企业的管理,加之景江造船厂并不在核心科技产业园区的规划之中,韩琳对这家工厂的关照,只有协助签订订单而已。
除了有订单,弥补现金流的漏洞,造船厂实际没有任何起色。
这种现象说明,造船厂的高层出了问题。
不仅没有具备发展眼光的领头羊,还缺乏技术创新的能力。
这也不能全怪魏和平。
景江造船厂的规模不大,只能造一些民用渔船。
支付完员工工资,口袋里没有余粮干更多事。
钱的事,集团总部可以帮助解决。
人才的事,同样有合适人选。
一艘小型渔船的施工现场,几名身穿焊工服的焊工正在焊接船身,焊条蹦出的火星落在衣服上,烫出细密的小洞。
萧毅不是很懂焊工技术,但也知道造船厂没起色跟工人们关系不太大。
“魏老板,这个造船厂规模实在太小,根本造不了大船。这样发展下去是看不到曙光的。”
魏和平一直在给韩琳手底下的人打电话,希望能获得资金支持,扩充造船厂的规模。
结果不知为何,始终没得到韩琳的答复。
魏和平除了签订股权转让协议,基本没机会接触萧毅。
想给他打电话,又怕造船厂规模太小,不在产业布局里。
甚至想过去求助商会会长赵继明,最终都因为自我否定的性格,最终没有做成任何一件事。
“您能投入点资金,帮忙扩充造船厂的规模吗?”魏和平终于当着萧毅的面,讲出了积压在心里的诉求。
“当然可以,不过有个先决条件。”
魏和平一听有戏,立马来了精神:“只要能够扩大造船厂的规模,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我会帮你找个定海神针。你将权力下放给他,安心做造船厂的股东。”
萧毅这句话,直接把魏和平钉在了原地。
他终于搞明白了,为何韩琳会不答复他的资金申请。
这些话,只能由萧毅来说。
“真这么严重吗?”魏和平了解过萧毅的经历,愈发觉得这个年轻人是不世出的商业奇才。
连周立意那种顶级大佬,都要不惜代价对他围追堵截。
他一个落魄造船厂的老板,没资格跟他谈生意经。
不过还是得搞清楚,为何要这么做。
“如果我不注资,你的造船厂会如何?”萧毅和魏和平走到岸边。
海很蓝,风很大。
小船随着波浪猛烈摇摆。
“应该会破产重组。”
“现在呢?”
“有了河洛州的渔船订单,勉强能维持运营。”
“已经有段时间过去,你们没有增加新的订单。等河洛州不再需要渔船,你的造船厂还是会陷入危机。韩琳上进心太强,和你是两个极端,她应该懒得联络你。”
“还真让您说着了。”
“人不仅要看清别人,更要看清自己。如果没那个能力,就要把权力下放给更合适的人。”
魏和平信萧毅的话。
如果是别人这么说,有可能是在骗他。
萧毅本人把权力下放给了韩琳,并且始终让她统管旗下子公司的事务。
知人善任,同样也是萧毅的优势。
他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涉及专业领域,绝不犯外行领导内行的错误。
“您说要给造船厂找个定海神针,其实早就有了。”魏和平完全不把萧毅当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而是视作商业路上的偶像。
“你们工厂有这种人才?”
“我说的是您。”魏和平语气颇为真诚。
这马屁,拍的够响亮。
萧毅看向远方飞翔的海鸥,绷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