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放心,我有分寸。”
这么说着,月家主邪邪的笑了。
这世上果真有如此狠心的娘亲,女儿好不容易爬到高处,却只想着怎么把女儿给拉下来。
不过也正是因为嘉兴公主脑子糊涂,才有机会让他月氏横插一脚。
那吴广王出生低贱,不过是娶了皇帝尊贵的公主,才能一步登天。
让这样的人成为他们头上的王,大部分人都是不服气的。
如今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若是他抓住了,说不定也能登基为帝,名传千古。
等他成为皇帝,就封面前这人做个贵妃,好歹也能名正言顺。
嘉兴公主可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着如此龌龊的东西。
可见他的眼神盯着自己,一张没什么肉的脸上带着些她看不懂的表情,心头一跳。
大声训斥:“今日要见本宫,你还吸你的五石散?真是晦气。”
“这可是个好东西,娘娘不试试吗?”
他嘿嘿的笑着,嘉兴公主嫌弃的往后退了一步。
“本宫不用。”
她见过吸五石散的女子,浑身的皮肤松弛,连肉都没有弹性,短短一年,美貌不复从前。
心中嫌恶,像是忽然想到什么。
“你们月家一向喜欢搞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那两个女孩没吸吧?”
顾子凝躲在暗处,听着那边的声音渐渐清晰。
“没有,我一直都好生养着,特别是月凝,她的成功率很大。”
“她一人的血,能够练多少蛊虫?”
“只有一只罢了,这东西是我们月氏的不传之秘,可活死人肉白骨,和南疆的子母蛊一般,有价无市,20年若能练就出一枚,都很不易了。”
林亦白看了一眼身旁的顾子凝。
她的面庞在黑暗中不太清晰,远处的烛光照耀在她的侧脸上,似有似无,眼神更如寒潭一般,深不见底。
看起来…不见诧异。
月氏是从南疆那边迁徙过来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蛊虫不足为奇。
但这次的选拔,似乎并不像他们所想象中的是选择传人。
更像选择……人祭。
“月柔如今还是处子之身,月凝也是,等时间一到,他们与自己选择的人洞房花烛,流下来的处子血便可放置蛊虫面前,若蛊虫有反应,便是成了。”
嘉兴公主好奇的问:“她们两个人,能不能成两只蛊虫?”
活死人,肉白骨。
这样神奇的功效,除了救儿子,嘉兴公主还想给自己也留一颗。
谁知月家主却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在嘲讽她的愚蠢。
“娘娘,此蛊虫的培养极其艰难,通常抽干一个人的血液都成功不得,也是这次咱们运气好,找回了我流落在外的女儿月凝,若是月柔一人,成功率不足三成。”
顾子凝捏着石壁的手微微攥紧,那边还在说。
“你不会心疼你女儿吧?”
“娘娘放心,月氏女子出生的宿命,便是帮助月氏更上一层楼,这是她们的命,这些年,我一直在暗中寻找,直到两月前才找到她。
这必然是命运使然,上天都眷顾我们俩,用她的性命,换取我月氏荣光,是她的荣幸哈哈哈……”
他的笑声沙哑,凹陷下落的眼眶丝毫不含温情,似乎即将被献祭而死的那两人,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一般。
嘉兴公主看着他,不知为何有些发怵。
顾子凝咬着一口银牙,攥着牙臂的手泛白,几乎要把指甲给劈了去。
就在这时,一双小手却握上了她的手。
“二姐,是我。”
顾子凝一顿,毒针藏在手中还未射出,呆呆的看着她。
不知何时,顾知意站在了她的后面,看着自家二姐眼底的红意,低声道。
“办妥了。”
没有什么话,比这三个字更让人心安。
顾子凝轻笑一声,和妹妹对视一眼,顾知意慢条斯理的撸起了袖子,姐妹俩做着相同的动作,却不忘记吩咐林亦白。
“看好,别让人跑了。”
嘉兴公主还在和月家主商量蛊虫之事,却听砰的一声。
有人脑袋那么大的石头朝自己飞来,一个擦过她的头发,一个却直中月家主的胸膛。
月家主倒在地上,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来。
“谁?”
“取你命的人。”
顾子凝沉着一张脸走了出来,一向淡然的眸子微红,看向他的目光中带着淡淡的杀意。
“竟然是你?”月家主大惊,扔下嘉兴公主拔腿就跑。
一个大石头却直直的砸中他的背,这人像个烂泥一样的趴在了地上。
顾知意手里还拿着一个石头,靠在崖壁上,态度悠闲。
“我二姐有话和你说呢。”
“顾知意?”嘉兴公主有些胆怯。
月家主却心头一跳,看了看顾知意,又看了看自家宝贝女儿,皮包骨的脸上满是震惊。
“你们故意诓我的?”
“若不是月家主自己心怀不轨,千方百计的找亲生女儿,却欲杀之而后快,也不能让咱们抓住错处不是?”
想到自己趁乱找到的地图,顾知意的心中便升起了一股杀意。
那张地图,的确是吴广此地最完善的地图。
在那上面重点标注的东西并不是人口和村庄,而是许多蛊虫的生产地。
蛊虫的生长也需要许多条件,温度、湿度、降水等,都会影响蛊虫的生长。
月氏便是为了研究这些害人的东西,才倾尽家族之力,写下了一张那么完整的地图。
在那里,顾知意还看到了月家的家传之宝。
传说中能够活死人肉白骨的蛊虫。
在月家主不可置信的目光之中,她拿出了一个盒子。
“二姐。”
顾子凝看了顾知意一眼,心头一暖。
接过蛊虫,垂下眼眸,一步步的向月家主走了过去。
“娘亲让我以男装示人,便是为了防止你找到我,对吧?”
说来可笑。
她的亲生父亲倾尽全力找她,却只为了杀她。